松开她的手,接过娴妃递上来的茶盅抿了一口,不急不缓道:“哀家也听说你们两家从前的恩恩怨怨,若哀家是春和,只怕也不喜欢你。”
“可这亲已经成了,旁的亲事还能和离,你们的亲事是哀家赐下的,断没有和离的道理……不知道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初瑾只能硬着头皮接话:“臣妾是弱女子,如今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金陵,家中额涅对臣妾不喜,满肚子的委屈也不知道该与谁说……不满太后娘娘说,臣妾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太后甚是满意。
再聪明伶俐又能怎样?
到底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罢了?
当即太后又拍拍她的手,示意一旁的娴妃递上帕子给她擦眼泪:“哀家知道这门亲事你也是受了委屈,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无用,坐以待毙可不行,只怕不出两三年,春和就是要迎娶侧福晋进门的,来日生下孩子,岂不是更是没有你活命的机会?”
“哀家每每想到你也觉得心里难受,若是哀家下令命你们和离,也不是不可以,到了那一天再赏你个庄子,给你封个郡主,这日子岂不是神仙都换不来?”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这个道理,初瑾还是知道的,当即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只是啊,哀家有事儿要你帮忙了。”太后对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满意,含笑到:“自哀家进宫以来,就困在这紫禁城内,外头的事儿是两眼一摸瞎,你可愿当哀家的眼睛?以后富察府上有大事小事都告诉哀家一声?”
自古婆媳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
太后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皇后如今势微只是一时,只有防患于未然,方是长久之计。
初瑾方才隐约就猜到了几分,如今惶恐道:“臣妾自是愿意弃暗投明,只是臣妾是内宅女子,就算有消息……只怕也无法送到太后娘娘跟前来的。”
“太后娘娘聪颖,想必也知道臣妾如今在富察家的处境,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臣妾,但凡露出点端倪来,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太后笑了笑道:“无妨,以后你若是有什么消息,只管告诉涓儿一声就是了。”
涓儿?
竟是她?
初瑾心中惊愕,涓儿虽不如鹤儿在她跟前得力,却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也难怪涓儿知道她与傅恒尚未圆房。
不过,要知道涓儿可是皇后赏下来的人。
初瑾对上太后那双含笑的眸子,心里更是发寒,太后这是摆明了在她跟前安插眼线,若是不说还好,说出来之后,她不仅不敢动涓儿分毫,甚至以后还得好好对涓儿。
毕竟,以后她是帮太后盯着富察一族的眼睛,涓儿是帮太后盯着她的眼睛。
初瑾轻声应是。
又寒暄了几句,太后该说的也说了,则差人送初瑾前去长春宫。
一入长春宫的门,初瑾就觉得浑身上下松快了些,可见皇后之后,心情却是更糟糕。
皇后依旧在卧床养病,甚至将主持六宫的权力也交了出去,没有儿子,没有权力,在旁人看来,她这个皇后当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皇后又瘦了一圈,叫茉莉端刚出锅的点心给初瑾瞧瞧:“……你倒是比原先长好了些,富察府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对吧?不说别的,额涅与春和都是极好的,既娶你进门,断不会眼睁睁见你受委屈。”
说着,她猛地咳嗽几声才道:“对了,方才太后娘娘那边还好吧?没为难你吧?她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的……”
这话没说完,她又是猛一阵咳嗽。
初瑾连忙与茉莉一起上前替她顺气儿:“这都春日了,皇后娘娘怎么还咳的这般厉害?”
皇后依旧在咳嗽,茉莉却已红着眼眶抢白道:“皇后娘娘日日都不肯吃药,这病怎么好得了?”
皇后扫了她一眼,虽在咳嗽,说不出话来,可眼神里大有一副嫌她多话之意。
茉莉却是跪地道:“就算是皇后娘娘今日奴婢,骂奴婢,奴婢也要说,平日里高贵妃娘娘骑在皇后娘娘头上,这也就罢了,可您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得为和敬公主想一想才是。”
“您这般不肯吃药,您的病到了哪天才能好?奴婢是宫女,人微言轻,只能求九福晋好好劝劝您,您若是不听,奴婢待会儿还要把这件事告诉九爷!”
“咳咳……”皇后指着茉莉,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你……初瑾难得进宫一趟,你这是做什么吗!”
初瑾忙冲着茉莉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下去。
接着,她又忙着给皇后顺气儿,喂茶,待皇后咳嗽止住了,这才劝道:“皇后娘娘别生气,茉莉也是为了您身子着想,您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告诉额涅的。”
其实连她都看得出来皇后没有求生的意向,儿子没了,皇后的心也死了。
至于和敬公主,皇后心里也想的清楚,这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若自己没了,皇上难道还会委屈了和敬?
初瑾想了又想,却将方才太后与她说的话道了出来,当然,她自然是省去了她尚未与傅恒圆房一事,而后又斟酌道:“……富察一族能有如今的荣耀,全凭咱们家出了位皇后娘娘。”
“我知道,您不怕死,可是您想过没有,您死了,和敬公主该怎么办?她就算再厉害,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