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上奏称:“门下省长官原为宇文节、高季辅二人,现宇文节获罪流放,高季辅卧病在床,门下省无人主事,导致政务堆积,建议由崔敦礼接替侍中一职。”这个崔敦礼,就是在李治哭着求情时,搬出一堆大道理,坚决要求处死房遗爱一干人等的那位大臣。他那一通大道理没白讲,长孙无忌这不就“回礼”了吗?——当月初五,原兵部尚书崔敦礼被任命为侍中。
本以为,这年糟糕事终于全部出尽了,但没想到,临到年末,还有一件事等着可怜的李治——这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侍中宪公高季辅去世。
门下省侍中,这可是个好位子呀!不用多高的智慧,就能推测出,明年将会有一场大戏,但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永徽四年的那个年三十,我和李治一起守着火炉,苦笑着送走了这糟心的一年!
抛弃
永徽五年(654年),按现在的算法,我三十岁了。这一年跟永徽四年的开局惊人的相似——我在正月产下一个孩子,这是我和李治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小公主,被李治封为安定公主。与她哥哥李弘不一样的是,她哥是初一生的,而她是正月底出生。
这一次,李治没有安排我去骊山。因为后来我们讨论“房遗爱谋反案”时,都觉得如果我当时仍在长安,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不仅是李治是这么想的,李治的姑姑和姐妹们都是这么想。
高阳被赐死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有人求见的通报。我前一天晚上才回宫,跟李治聊这事一晚都没睡,李治直接更衣上朝去了,我正准备休息一会,才合上眼,就接到了通报,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穿戴整齐……要见我的是公主们,当时留在长安的公主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公主们很生气,非常生气,在她们看来,无论驸马们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连累到公主,这是我大唐建国以来不成文的规定,所以柴令武是柴令武,无论他参与谋反与否,都与巴陵公主无关,巴陵公主不该死。高阳公主虽然自身有错,但也罪不致死。这么一个小小的案子,就处死两位公主,让她们寒心!
她们说,这不只是处死两个公主的问题,这是皇家对已出嫁公主的抛弃。李治若不给大家一个交待,以后驸马家若有异动,我们这些公主们等于被捆绑上夫家的战车,只能豁出命去与娘家为敌了。
用常理来分析一下,驸马家若是有什么想法,会告诉她们吗?会不防着她们吗?驸马们如果成事了,她们这些前朝的公主会有好果子吗?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公主们不会受夫婿的牵连,所以若是公主们发现端倪,会帮着娘家,毕竟当公主可比当皇后要舒心多了,皇帝能有三妻四妾一屋子的糟心事,但我大唐的驸马敢花一个试试,打断他的狗腿!
但是,房遗爱这事一出,公主就不敢这么想了。因为这件事告诉她们,如果驸马事败,她们一定会死,但驸马若是成事了,虽然公主做不成了,但有一定的机率成为皇后,比被赐死不知道强多少倍,这是一道不需要多高的智慧就能做出选择的选择题,不是吗?
她们说,她们也不想的,但是,婚是皇帝赐的,驸马也不是她们自己选的,现在,她们又被皇家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如果这件事,李治不给个说法,那她们以后也会摆正自己的位置——自踏出皇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她们只是夫家的儿媳妇,而非大唐的公主,以后何去何从,听天由命!
我拍着胸脯跟她们保证,处死两位公主绝对不是李治的意思。
她们说,她们也相信这不是李治的意思,因为事情刚出的时候,她们就问过李治,李治当时说过两位公主会受些处罚,但保证两位公主性命无忧,而且李治昨天哭着求情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但是,想保又如何,没保住是事实。“护不住”和“不想护”,结果是一样的。她们说,结果更重要!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哭丧着脸问:“怎么办?”我昨天跟李治聊了一晚上,都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给她们平反,但却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我这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好可怕!
公主们诧异地说:“如果我们知道怎么做,就不是来找你了,而是直接去找王皇后了!”
我这时才想起自己“没名分”,属于“查无此人”序列,所以,这事,她们真不应该找我。于是,我适当地表达了我的疑问。
公主们却说:“经过这件事,我们算是看出来了,王皇后就一个没主见的人,什么事都找她妈妈拿主意;她妈妈也是个没主意的,什么事都找她弟弟柳奭;而这柳奭,简直就是个奇葩,国舅爷,中书令,宰相中的头面人物,却在长孙无忌面前一点骨气都没有,要不是他临阵倒戈,事情何至于此,先帝怎么给李治挑了这么个货色?”说着说着,她们竟然鼓动我去当皇后。
我赶紧把这个话题给止住了,要知道,李治他爸临终前,可是再三嘱咐我不要抢王皇后的位置,还给我许了“宸妃”的封号,虽然我当时没答应,但是他不希望我当皇后的意思,我已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