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绽出冷笑:“温思远,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嫌我呆在家太闲?”
她一直想要努力保持风度,不愿再撕破脸皮,但是温思远这话,让她无法自控地被愤怒再次席卷。
温思远当年出事时,她正好大四,她当时明明已经拿到江城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offer了,是她放弃了。
温思远转行去创业,缺钱缺人缺设备,只有难缠的客户和不好取悦的投资商,她陪着他对付这些人,在酒桌上被人揩过油,也在深夜里加班加点地自学UI,好帮他做网页。
唯意的成功是个奇迹,正赶上政策扶持,一飞冲天,很快唯意就有了像模像样的团队。
去年夏天,唯意的注册用户破了三亿大关,发展势头很好,温思远对陆眠提出,她可以不用再围着他和唯意转,他说希望她能做一些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陆眠首先想休息,她时常熬夜陪他工作,觉得自己快成黄脸婆,她从唯意的一线退了下来,休息的同时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她要重拾自己的专业,去做室内设计,但是因为荒废太久,一定得先充电,重新熟悉那些软件……
没等她为自己做好未来的职业规划,温思远就出轨了。
后来,她几乎忘了,她曾经是多么想要做一个设计师,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出轨的丈夫和那个小三,以及以后要怎么办,离婚还是不离婚……这些问题,占据了她的生活,成了她的全部。
温思远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陆眠手中的牛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有一些牛奶溅了出来,她没有理会,还是盯着温思远,“你觉得我要离婚是闲的,当我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找事?你是不是觉得给我找点事做我就不会想离婚了?”
温思远唇线抿得很紧,陆眠周身散发出的攻击性太强,他本想缓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打算吵架。
男人不说话,陆眠却气得就连指尖都开始发抖。
“如果不是跟着你创业,我现在应该已经从设计助理熬成设计师,”她语气生硬,“三年……我他妈的浪费了三年的时间,我跟你这种人渣结婚,我……我当初就是没脑子,相信你这种人,别人都不信你,就我这个蠢货……”
她嘴唇哆嗦,脸色惨白,酸胀的眼底却充血一般泛红,手也攥得紧紧的,就连肩头都开始轻颤。
温思远心底被锥刺一般,他嘴唇动了下,几秒后再次迈步,靠近她,“眠眠,你冷静一点,不要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我们不要提过去的事了好吗?”
他的口气还是温柔的,带着轻哄的味道。
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空壳,包裹着快要溢出来的,翻天覆地的悔恨。
她眼帘慢慢垂下去,在温思远只有一步之遥时,忽然又端起了流理台上那杯牛奶,直接往他脸上泼过去。
温思远闪避不及,脸上一热,液体滴滴答答地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衣服上,一片狼藉。
牛奶的温度不能算很高,但他还是感到一种灼烧的痛。
他沉默地抬起手擦脸。
陆眠咬牙切齿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温思远,你哪里配让我给你生孩子?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想吐,你觉得我会让你这种肮脏的东西给我的孩子做父亲?你少做白日梦了!”
温思远的手在听到这话时顿了下。
他的面色也是煞白的,轻垂着眼帘,没有看陆眠。
陆眠无法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但大概也能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狰狞扭曲的模样,妥妥就是那种男人不爱自己了,还歇斯底里的怨妇,她再次觉得这一切都令她取法容忍,一把推开温思远,转身从厨房离开。
不知道过去多久,温思远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外面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餐桌上的粥冒着最后一丝恹恹的热气,这是他做给她的,但她已经走了。
……
陆眠骂温思远是“肮脏的东西”,骂出来,她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很好受。
他是脏东西,只能证明她瞎。
三年前,大半个S大的人都在说她瞎,她不屑一顾,如今是温思远实力证明她确实瞎。
曾经在S大,温思远是无限风光的人物,他做过学生会会长,品学兼优,是老师眼中的红人,并且他英俊,对陆眠专情,那时很多女生都羡慕陆眠。
温思远家庭背景一般,毕业后他做了留校和在职考研的计划,成了S大的一名辅导员。
他是在做辅导员的第二年出事的,出事以后,S大的校园论坛很快被骂他的人占据了,好名声被摧毁不过是瞬息之间。
现在的网络用语中,有一个词可以概括温思远那时候的生活,那就是“社会性死亡”。
温思远“死”得相当彻底,工作丢了,昔日里的好兄弟都避着他,以前看好他的老师看他的眼神也很复杂,那些喜欢他的小女生,凑在一起在背地里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温思远这人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