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文武百官,守卫工作需早早部署,害得他已经多日不曾踏入过平康坊的门了,今日难得休沐喘口气,又被谢池叫来小坐,一肚子怨气。
“许是百姓爱戴,某倒是不敢承受。”谢池端起案上茶盏,细细品尝,摇摇头:“这煮茶的火候太大。”
闻言,骆林悦噌的一下站起身,抢过谢池手中的青花瓷盏,恶狠狠道:“本将军确实火很大!自然煮的茶也是如此!”指着大堂外忙碌的一众仆从道:“你说大婚就大婚,日子定得如此紧迫,你府上管家王孟脚上都磨出血泡了,我也不遑多让,你这么心急,难道九公主有身孕了?”
“洛川那边等不及了,军营里闹得动静太大,密报已经递进了陛下的勤政殿里。”原计划消息要十一月以后才能递进京,不想出了乱子,没在途中截住送信之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此人被正在绘制山貌图册的蜀王李现所救,乞巧那夜入行宫也是为了此事。
“蜀王与你同在西南两年交往甚密,你又是武将,他寻你一同商量倒也不奇怪。”骆林悦说道。
“巧合的次数多了便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我倒想看看登台唱戏的角儿有多少。”谢池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放在案上。
骆林悦定睛一瞧,顿时喜上眉梢,腿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拿起来细细品读,赞叹道:“行舟,长安城的才子你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若是你来年下考场,两街探花使非你莫属!”
每次京城科举考试结束放榜后,在中了进士之人里选两名最为俊朗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游遍长安城名园,称作“两街探花使”,届时长安城的小娘子们都会挤在街边看,若是喜欢,还会扔些帕子香囊瓜果什么的,甚是热闹。
“要不我替你科考,你去骑马游长安?”谢池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必不必,某多谢行舟兄好意,我连诗都不会写,真中了进士,天天得担心欺君罔上之罪。”骆林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爷爷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大婚之日宫内倒是无碍,第二日回公主府的路上可做了安排?”谢池将话题拽回正路上。
“出了宫门,安防的大头就在武侯铺身上,不过从宫内沿路护送的侍卫全是我一手挑选的好手,你放心吧,皇后和贵妃的手伸不进来!”骆林悦拍拍胸口保证。
“不可掉以轻心,你不了解我姑姑,她若想要一个人死,便无论如何都要达成。”
第十九章
大婚前一夜,李无眠紧张得睡不着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她自己也不知是担忧嫁作人妇的陌生感,还是源自对生母婚姻生活的恐惧。
李无眠一再告诉自己,她与生母不同,是皇室贵主,谢池不得纳妾不得休妻,他们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发生在生母身上的一切惨剧都不会在她这里复刻。不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更不能随意相赠,任权贵糟践。
可是,若谢池不愿或者改了主意呢?她自认除了勉强能拿出手的针线活,一无是处,口不能言做不了温柔可人的解语花,也没有倾国倾城的样貌和蛊惑人心的手段,她靠什么笼络住谢池的心?生孩子吗?母亲生下她才摆脱了歌姬的身份,哪怕阿爹儿女众多,对她们母女毫不在意,可终归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倒算个好法子。
若她怀了谢池的骨肉,看在孩子的面上,他定然不会苛待她,有了中意的姑娘,进不了公主府,安置在旁的地方,做个外室,只要不明目张胆闹到她跟前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日后谢池中意的姑娘也生下孩子呢?李无眠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沮丧地拉过锦被盖过头顶,痛苦地呜咽一声,原以为嫁人可以离开皇宫,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当这天真的来临,她反倒添了几分忧思。
此刻的李无眠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对谢池动了心,没遇到谢池前,这些问题她也是想过的,只要心还是自己的,与驸马相敬如宾倒也自得其乐。
患得患失,便是心动的开始。
“公主可是睡不着?”今夜守在帷帐外的是燕字,她执灯拉开帷帐,轻声问道,见李无眠扯下锦被露出一双含着隐隐泪光的杏眼,心下了然几分,温柔安慰道:“婚礼傍晚才开始,现下睡不着也无事,晌午多歇会儿。”
“明日公主与谢将军行过大礼,便是真正的夫妻,谢将军几次三番救下公主,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月老怜惜公主,赐下良人,赵才人地下有知,也定是欣慰。”燕字轻轻将李无眠额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又道:“婢子猜想,眼下长安城多少贵女也如公主一般难以入眠,正恨明日穿上嫁衣,与谢将军拜天地的不是自己呢。”
闻言,李无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下轻松了许多,倒也没那么紧张了,她应相信谢池的,就如同山崖那夜,他对她说别怕。
往后的日子也不用怕。
一觉天亮,待李无眠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起床洗漱后她被一众婢女嬷嬷摁在镜前梳妆打扮。平民女子出嫁时所用的花钗仅是简单的金银所制,有些样式虽精美,但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