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给这边添壶水!”
“那个提子糕再给我来一份。”
“小云啊,咱家还有冰镇的梅子汤吗?大热天的不喝梅子汤可不得劲儿!”
云月楼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林凌二人满足着茶客的需要。
这里的人气并未受到南宫雪的影响,她的暂住对茶楼的生意来说似乎也不怎么重要。
从眼下来看,老凌之前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
因为自打南宫雪入住的那天起,店里一连多日都没有发生异常的现象。
就好像神盗门对那块无字匾失去了兴趣,又或是被一脚踢跑的燕三再也没了来此放肆的心思。
能安安稳稳的开店赚钱,这自然是老凌最想看到的结果,但也不得不说,他的愤怒重锤很有威慑力,连林月都变得老老实实了。
但老凌清楚的很,林月不是一个能老实待着的人,倒不是说这个憨憨会有坏心眼儿,而是这个孩子太熊了。
以前没有南宫雪这个隐患的时候,他林月都不可能像最近这么乖。
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这位云月话事人。
比如说他去逛夜市,为了仨瓜俩枣能和地摊老板讨价讨急眼,去广场玩轱辘鞋能把小吃车给撞翻,跟孩子比套圈的命中率都能招去治安队!
还有更甚的。
这个憨憨曾和广场上的老头们下过棋,还专挑提着鸟笼子的老大爷,说自己输了就请客喝茶吃点心,大爷输了就得连鸟带笼给他玩两天。
赢是赢了,可鸟让他给喂死了,气的人家大爷在店里连吃带喝半个多月,直到吃坏肚子被老伴禁了足,这事才算勉强翻篇。
不单是遛鸟大爷,有些老太太也没少来店里闹。
不过那次的事很模糊,老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但据说是孤单老头看上了老太太,然后就叫外送点心的林月去旁敲侧击,想知道意中人是不是真的丧夫老太,又有没有再醮的心。
这个醮读jiao,四声。
在古时,男子丧妻,再娶称续弦,女子丧夫,另嫁为再醮。
可林月好心大发了,压根就不打听那老太太是不是一个人,进门就说自己是来牵红线的。
结果老有意思了,林月被屋里的一位坐轮椅的大爷撵了半条街,气的老头都打轮椅上站起来了,跳着脚的骂脏话。
所以说,这些年来老凌真的很费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林月抓住揭瓦的机会。
但最近几天不一样了,林月乖的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夜跑,不赖床,楼上楼下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一天三顿饭都是他亲自做的。
别说,林月的厨艺真心不错,川鲁粤淮扬,闷溜煎炒炖,那就没有他不会的。
可他平时太懒了,或者说是太爱玩了,还借口说油烟味熏得他脑袋疼,所以老凌想吃都得求他好几天。
但近几日,这位云月话事人就跟长在后厨似得,不到饭点就去里头忙活了,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而且每顿都不重样,做出的成品更是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佳。
“雪姐,该用膳了!”
这不,忙活好了这天的晚饭,戴着厨神围裙的林月就去喊南宫雪了。
这是他每次做完饭后最先干的事,其次才是招呼老凌。
其实南宫雪刚住下的那两天是自己一个人吃的,或是叫外卖,或是去后厨偷方便面。
结果有一天被林月瞧见了,然后这个大傻子就急了,伸手把南宫雪的碗面拍进了垃圾桶,紧跟着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的东西,运刀如飞锅勺翻滚,最终忙活出了四菜一汤。
南宫雪都懵。
如此傻白甜的人还有这么好的厨艺,真心让人没想到。
尤其是那时隔已久的家的味道,这更让她在古怪的茶楼中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和亲切,一时之间竟忘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思,以及自身的处境。
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入伙了,虽然仅限一日三餐,但这对林月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褒奖。
老凌有过反对。
可林月太过任性和执着,还说自己只是做个饭,又不是作死,那他凭啥要被剥夺享受厨房的乐趣呢?
如此一说,老凌就哑火了。
再加上林月的手艺诱惑,以及南宫雪付出的高额饭票,这一门心思要当恶人的冷俊小哥,便败下阵来,无奈默许了三人的共餐,且仅限一日三餐。
红油爆虾,栗子年糕,茄味排骨,酸汁鱼滑,外加一煲鲜香四溢的蛋花豆皮汤。
南宫雪率先落座,接过林月递去的汤碗,举在唇前吹气降温。
待等她吸吮过后,那碗浓稠丝滑的蛋花豆皮汤,几乎是在瞬间丰富了她的味蕾。
“呦,手艺不赖嘛。”
“嘿嘿,那当然了!”林月瞧她表情就知道对方喜欢,得意的扬起下巴,相当自傲的说:“要说煲汤,这清水街的人加一块都不如我煲的好,更不如我知道的多!”
这时,老凌清完账本过来坐下,没有半点表情的吃着鱼滑,给他泼冷水:“好归好,但也没有那么好,要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古以来,凡是淹死的绝大多数都是会水的人。”
“照你这么说,那些不会水的淹死鬼岂不是死的很屈喽?”
“屈不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你嘞?”林月眼巴巴的看着老凌,“你可不会水,如果有一天你被淹死了,你觉得自己屈不屈啊?”
老凌把啃干净的排骨丢他碗里,以此作为回答。
林月嘿嘿一笑,也不恼,把骨头夹出搁在旁边,继续吃饭。
南宫雪看着有趣,问道:“你俩就没红过脸吗?”
不等老凌说话,林月嚼着米饭含糊道:“唔,也有,不过我俩不记仇,再说也没必要。”
老凌不语,却点头表示同意。
眼见二人的默契,南宫雪的脸上闪过些许羡慕,而后又嘀咕了一句:“真好,真希望能和你们这种人做朋友啊。”
正准备偷夹大虾的老凌眉边微挑,眼睛上翻,警惕的看了过去。
林月却像没听出任何的隐意,还阳光笑着欢喜说:“老话说不打不相识,所以...咱不已经是朋友了吗,虽然只是单纯的被你打。”
不料听了此话的南宫雪微微低头,用筷子点着碗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眼见此幕,林月总算看出了异样,脸上的笑容骤减,使劲咽下嘴里的米饭,想问对方怎么了。
还没等他问出声,老凌的巨咳就把他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老凌又趁机瞪了林月一眼,然后才悠悠的问了句:“歇好了?”
南宫雪抬起头,没好气的瞥了凌云一眼,“老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席,正好咱还不是朋友,那我就如约走人吧。等吃完了饭你给我报个数,我把这几天欠的房费给你们补上。”
“你一会就走吗?可这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呀?”
林月着急了,瞪着大眼珠子眼巴巴看着对面,不舍又无奈的表情简直没谁了。
老凌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再次用眼神阻止对方冒傻气。
凌云道:“房钱就不必了,我们哥俩也不缺钱,再说这几天我也没少贪你的饭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