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馆。
道馆的墙上贴着一面国旗，两边还有黑色大字：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男孩抬起大眼睛打量四周，表情怯怯的。
周瑜刚走进道馆就一眼注意到这个新来的孩子，他低着头看似胆怯，背脊却是一直挺直的，从骨子里透出倔强。
“你是来上课的吗？”周瑜弯下腰问。
男孩有些惊吓又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周瑜和善一笑，耐心道：“我是这里的教练，我姓周，你跟着他们喊我周教练。上课下课以及平时见到教练都要记得敬礼，上课前还要对着国旗和十二字跆拳道精神敬礼。”
男孩抿着唇板着小脸点头，弯腰喊了声“教练好”，周瑜觉得他挺聪明的，也弯腰回礼，然后指着队伍一端说：“你今天先站在那里，跟着他们学。”
男孩点头归队。
玻璃门外，一名母亲正焦虑地往里面看。
周瑜朝她微笑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一个钟后，孩子们散课了，蜂拥而出。
“教练，再见。”
男孩弯腰跟周瑜鞠躬。
“再见。”周瑜弯腰回礼。
“周教练，谢谢你，我家小乖自从跟你学跆拳道，性格自信了很多。”
周瑜说道：“小乖妈妈，客气了，小乖他上课很认真，我也很高兴看到他成长。”
“我再也不怕别人欺负我了，谁欺负我我就打回去。”小男孩握起拳头。
她蹲下身，目光和小男孩平视，“小乖，我们学跆拳道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能用来打架，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
周瑜摸摸他的脑袋，站起身，目送母子离开。
最后一名走出道馆是那名新来的男孩，周瑜走过去，跟男孩母亲沟通了男孩的上课情况。
男孩母亲说：“他比较内向，一开始我还担心道馆的教练太凶，会吓的他不敢来上课，还好是周教练带他。”
“孩子总会成长的，您只要多给他鼓励就好。”
“谢谢教练。”
将道馆的学生都送走，周瑜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伸了个懒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现在的家长都喜欢女教练，女教练哄孩子还可以，教学质量能跟得上吗……”
男教练的话音未落，一只脚已经伸到他脸上。
“你试试。”周瑜一个标准的横踢，男教练愣在原地。
唉，不好惹不好惹。
男教练退后一步，嬉皮笑脸，“别生气，周教练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周瑜稳稳地收回腿，瞪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但莫凛燃还没有来接她。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手间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手机里进了一条信息。
霓虹闪烁的街头。
周瑜隔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看向酒店的方向。
她打电话给莫凛燃，对方却没有接。
周瑜拧起秀眉。
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发了信息让她来这里，说有关于莫凛燃的事情要告诉她。
过了马路，走到酒店附近时，她目光忽然凝了凝。
只见莫凛燃跟一名女生步出酒店门口。
两人似乎在等车，女生挽住莫凛燃的手臂，莫凛燃居然也没有拒绝。
落地灯牌后，周瑜死死地咬着唇，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她抬步跑去了路边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服务员站在柜台后昏昏欲睡，被她进门的动作惊了一大跳，开口问：“要什么？”
“给我一把刀！”
“……指甲刀？”
便利店服务员迟疑着问了一声，“在货柜那边。”
说完他就想去拿。
“等等。”
颤抖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便利店服务员转向看向她。
“不要了。”
沈翩翩的目光右转，一手指着他手侧的香烟问：“一包多少钱？”
“45。”
“一包。”女生将手里五十块递给他，突然哭着说。
便利店服务员看着她一瞬间滚落的泪珠，虽然有点心疼这玉人一样的姑娘，却到底也不好多说多问，叹了一口气，将香烟递给了她。
“不管你是如何得到这张照片，算我求你，小祖宗，把照片删了吧。”莫凛燃双手合十恳求谢婉君。
“我就不删！”谢婉君挑衅地看着他。
“谢婉君！”莫凛燃拔高了音调，“我已经问过我妈，她根本没有收那个病人的红包，这张照片只会误导人。”
“谁知道呢？”谢婉君顿了一下，眼珠转了转，说：“你当我男朋友，我就把照片删了。”
莫凛燃把手插进兜里，嗤了一声，“你脑子有病，我都说我有女朋友了。”
谢婉君挺起胸膛，“我哪点比那个男人婆差？”
莫凛燃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胸，不经意扫了她胸口一眼，愣是翻了个白眼。
“别再缠着我，至于照片，随便你！”
说完，他扬长而去。
“你！”谢婉君拎着包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
段家。
院子里树荫多，不时伴着几缕微风，让人浑身舒爽。
厉青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架子上的花，“这花要换盆咯。”
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厉叔，我帮你。”
“不用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段栩挽起袖口，“没事。”
他将花盆从架子上搬下来，放到地上。
手臂蹭到了泥土，他随手拍干净。
移栽的学问很多。
段栩看着厉青给花浇水，松地，还不时捧着土来回拨弄查看。
“地不够湿也不够肥，得养上两天。”他说。
“种花这么多学问？”
“这学问可大了。”
平日里，厉青是跟段老爷子住在一起。
他从小便是孤儿，又没有娶妻，一直都在段家生活，早就把段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所以他也喜欢跟段家的孩子聊天。
“您看过相关书籍吗？”段栩问。
厉青摇摇头，忽然直起腰，说：“你方姑姑是种花能手，哦……就那棵柠檬树，就是她亲手种下的。”
提起方英红，段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厉叔，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方朔。”
“你怎么突然想要找他？”
“好像自从二奶奶去世，我就没见过他。”
“你哥出事那天晚上他还回来过。”
“哦，那他现在去哪了？”
厉青站起身，叹了口气，“大概回老家去了吧。”
“他跟方姑姑感情好吗？”
“两姐弟相依为命，感情能不好吗？”
厉青顿了下，抬起头说：“哦，你别在你爷爷面前提方朔了。”
“怎么啦？”
“那孩子走了就杳无音讯，你爷爷在气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