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近一个月,慕寒第一次上了早朝。

    朝堂之上,顾挽卿站在群臣之首,温润依旧。

    慕寒紧紧的握着拳,听那些御史长篇大论的弹劾他,几乎忍不住要掀了面前的龙案。

    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耳边还回响着他当日的话。

    臣定会为皇上撑起一片天。

    臣是皇上的人,还望皇上多护着些。

    臣此生,绝不后悔……

    如今他为她撑起了天,却要受尽千夫所指。

    顾挽卿,朕如此伤你,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够了!”

    打断御史的长篇大论,慕寒抬手拂掉案上所有弹劾顾挽卿的奏折。

    “此事朕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到这些弹劾的奏折,顾挽卿如此,皆是朕亲自授意,再有言辞诋毁者,杀无赦!”

    她就是维护他,就是公然偏袒,就是看不得他受委屈,那又如何?

    她本就是暴君,不介意被人指责。

    慕泽看着她带着怒意和心疼的眼神,藏在袖中的手不断收紧。

    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下了早朝,慕泽并未去后殿寻慕寒,而是跟着顾挽卿,去了顾府。

    已经误了她这么多年,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养心殿内,慕寒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今日在朝堂上,她维护顾挽卿的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决断。

    等了许久,并未等到慕泽,而是等到了边关急报。

    南疆再次大举进犯。

    南疆已经有了动作,西凉必定不会按兵不动。

    出征之事非同小可,朝中能用的武将本就少,之前又有人投靠了齐王。

    慕寒思来想去,她信得过又有把握凯旋的,只有慕泽。

    大敌当前,儿女情长之事自是要放到一边。

    “齐延,传秦王入宫。”

    慕泽奉旨进宫,不等慕寒开口,便自己请旨出征。

    “臣弟出征南疆,皇兄身边不能缺了人照顾,唯有一人,把皇兄交给他,臣弟放心。”

    音落,屏风后走出一人,眉目如画,温润如玉。

    “臣顾挽卿,拜见皇上。”

    慕寒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连让他起身都忘了,就这么愣愣的盯着。

    慕泽见她如此,嘴角微扬,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多年,她为他做的够多了。

    他和她,错过就是错过,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

    既如此,他又如何忍心让她错过眼前的人。

    从来都是她护着他,如今,也该轮到他为她做些什么了。

    慕寒看着他的背影,心知他是要成全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眼泪落下的瞬间,顾挽卿起身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帮她擦掉泪水。

    “他放了手,是不想让皇上再委屈自己,皇上若再哭,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当初便是这般,可不想,竟是他没有看清她的心意,为她平添了这么多的为难。

    慕寒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单手抚上他的脸颊。

    从始至终,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事事以她为先,从未为他自己考虑过分毫。

    “顾挽卿,朕想吃糖人。”

    顾挽卿低下头,吻上她眼角还未落下的泪,“臣给皇上做一辈子的糖人,可好?”

    “好。”

    窝在顾挽卿怀里,一连数日,慕寒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

    慕泽出征南疆,捷报频传。

    顾挽卿又住进了养心殿,每日照顾慕寒的饮食起居。

    前朝的事有他在,慕寒也不用忧心,不到一个月,身体便好了不少。

    有了精神,又得了闲,慕寒闲来无事,便总想出去走走。

    春光明媚,除了上朝,她已是许久不曾出过这养心殿了。

    见她今日总是盯着外面看,顾挽卿替她合上眼前的奏折。

    “皇上要不要去御花园看看,齐公公说,御花园的花都开了。”

    对他的身份,慕寒始终十分介意,一定要让他以朝廷官员自居,强调他不是众人口中的男宠。

    顾挽卿自己虽不介意,却也不想让她烦心,依旧留着君臣的称呼。

    “等等,还有几本就看完了。”

    慕寒拿开他的手,又要去翻奏折。

    “回来再看吧,这几本看完,说不定又有什么事耽误。”

    顾挽卿虽是商量的语气,可动作却是霸道的很,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朝着殿外走去。

    “顾挽卿!”

    慕寒吓了一跳,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你这……成何体统!”

    看着她微红的耳尖,顾挽卿轻笑出声,“臣子伺候皇上,这是本分。”

    “那也不能……”

    见她还不依,顾挽卿手上微微松了几分,吓的慕寒立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哪还顾得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