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应该是乔希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苏檬告诉她的。
因此男人也没有过多隐瞒，转头对她点点头：“嗯。现在我先去找人，回来再跟你解释。”
后半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乔希一向习惯忽视陆雴霄，应该没什么需要他解释的。
然而男人却没想到，女孩下一秒却提出：“我跟你一起去吧？”
陆雴霄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拒绝道：“不行，现在太晚了。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坐太久车会不舒服，乖乖在家里等着吧。”
陆雴霄这么说，乔希也没再争取什么。
只是在那男人离开之后，女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房子，觉得心口有些发慌。
刚才接电话听说苏檬有女儿的时候，陆雴霄只惊讶了片刻，就立马动身去帮她找人，他倒是的确挺着急的。
那天晚上，乔希很晚才睡。
本来她怀孕之后睡眠状况一向良好，每天睡个十二小时都不嫌多。
但是那个苏檬的出现，似乎打破了她的生物钟，害得她不止一次失眠了，还真是讨厌。
那晚陆雴霄也没回来，可能是没找到，也可能是找到了没告诉她。
毕竟在那个男人看来，乔希连他都不关心，更加没心情去关心苏檬女儿的去向。
可那天晚上大概凌晨两点的样子，乔希收到了苏檬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一家医院的地址，除此之外，没别的什么。
乔希翻来覆去把那条短信看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关机睡觉了。
第二天——
乔希特意早早起床，化了个妆。
自从怀孕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化过妆。
虽然有买孕妇专用的化妆品，但平时嫌麻烦，她又不怎么出门。
出门也有某位黑面神保驾护航，没有打扮一番等帅气小哥哥来问联系方式的机会。
不过今天，乔希不但化了妆，还特意试了好几身衣服。
最后选定一件浅绿色的吊带纱裙，穿上顿时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就扑面而来。非常适合春天的颜色，最要紧是这裙子的款式青春洋溢，还能挡住她微微凸起的小腹。
从闲散待业孕妈画风转变为清纯可爱的小仙女之后，乔希就背着自己的包包，去了苏檬给她发的那个地址。
她的确不相信苏檬前几天还用女儿跟她示威，这么巧昨晚就把孩子给弄丢了。
不过人家既然有心引她过去，乔希怎么好让人唱独角戏？
到了医院，按照短信上的内容找到指定的病房，乔希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不要妈妈，我要爸爸喂我吃！”
“真真，听话，不许胡闹！”这是苏檬的声音。
没想到，她说有个孩子居然是真的。
乔希顿在原地，下一秒所听到的声音，才是真正让她手脚一僵的。
“给我吧，我来喂她。”这是陆雴霄在说话。
“哦也，太好了，爸爸喂我。”
“那你乖一点，把这一碗饭都吃完好不好？”陆雴霄接话接的很顺畅。
“好！”
床上的小女孩张开嘴，非常痛快地吃了一大口粥，又开口问道：“那爸爸，你一会儿带我跟妈妈去游乐场玩好不好呀？”
陆雴霄还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乔希从外面走进来，就看清楚了病房内的情况。
病床上坐着个小女孩，看样子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她的右手上缠着绷带，看样子是受伤了，所以需要大人喂他吃饭。
见乔希进来，正转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小希？”陆雴霄诧异地乔希，“你怎么来了？”
“是这位……苏檬小姐叫我过来的。”乔希将自己手机上收到那条医院地址的短信拿给陆雴霄看，“可能，她想给我介绍一下她的女儿吧。”
苏檬没想到乔希会这么直接把她发的短信给陆雴霄看，一时脸色有些难堪。
那病床上的小女孩似乎很机灵地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地气氛，连忙抓紧陆雴霄的手，用警惕敌意的目光瞪向乔希，问道：“爸爸，她是谁？我讨厌她，你帮我赶她走！”
“真真，不许胡说。”陆雴霄拿开女孩抓着自己的手，正色道，“小希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能对她没有礼貌！”
陆雴霄起身还没来得及跟乔希说话，那床上刚刚被他凶过的小女孩就哭起来：“我不要爸爸有女朋友，你昨天还说会陪着我和妈妈的……呜呜……爸爸不要我们了……”
陆雴霄：“……”
他昨天找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临城火车站里瑟瑟发抖。手臂上有摔伤的口子还在流血，听说还差点遇上人贩子，把苏檬给急得不行。
后来陆雴霄把她们送到医院，小女孩就抓着他叫爸爸，不让他走。
陆雴霄看她们母女俩刚刚受过惊吓的样子，在临城也人生地不熟，就答应留下来陪他们一晚。
真真叫他爸爸，他从来没答应过。
但是现在看来，小孩子是当真了。
陆雴霄不得不十分严肃地跟她纠正过来：“真真，我不是你爸爸，你该叫我叔叔。”
“你是爸爸……就是爸爸……”那女孩哭得泪眼婆娑，一张小脸又红又花，她看看陆雴霄，又将目光转向乔希，“昨天你还对我跟妈妈很好……可她一来就变了，爸爸你是不是喜欢她比我跟妈妈更多？”
陆雴霄：“……”
“爸爸，你跟妈妈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们，现在是不作数了吗？你还说以后都不会跟我们分开……”
听她越说越离谱，陆雴霄不禁拧起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真真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被陆雴霄那双眼睛一瞪，顿时就被吓得缩了脖子，不敢再乱说话。
陆雴霄怕乔希会误会，拉着她到病房门外去解释。
“小希，我从没跟她们说过那些。只是昨晚那孩子自己偷跑出去受了惊吓，我才答应留下来陪她们一晚，我没想过那孩子会这么说。”
陆雴霄解释完，目光就紧紧盯着乔希，好像很怕她会不高兴。
“那她是你的女儿吗？”乔希直接地问道。
“怎么会是我的女儿？”陆雴霄脸色坦荡，“我跟苏檬……没发生过关系，我已经通知沈少过来了。”
“如果不是你的，那他们不去找沈少谦？偏偏要来找你？”
陆雴霄：“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看他那一脸的无奈，好像的确是挺无辜的。
陆雴霄眼下有两道乌青，昨晚他送苏檬母女来医院，那个小女孩情绪激动，一直拉着他不让走，一走她就哭。
导致男人被迫搬了个椅子坐在病床前守着，基本上整夜没合过眼。
既然不是他的女儿，那还这么上心，到底是博爱呢，还是他对苏檬责任感爆棚？
乔希虽然暂时相信了陆雴霄的说法，但心里仍然不舒服。
“那刚才那个小女孩说，你承诺永远不会跟他们分开的话，是她骗人的？”
“嗯。”陆雴霄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谎，是不是大人教……”
乔希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病房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哭声打断。
是小女孩的哭声！
但又跟刚才那个委屈控诉的哭声不同，这次的分贝高很多，在门外就能听到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受伤了。
陆雴霄比乔希先反应过来，转身回到病房，就看到苏檬把真真按在腿上，拿着不知道从拿来找来的棍子，狠狠抽她屁股。
“你在做什么？”
“雴霄，你别管。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但学会离家出走，刚刚居然还当着你的面撒谎，不教训她不长记性！”
苏檬说着，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狠狠抽下去。
那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妈妈，别打我……”
“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从小就没有爸爸，很多时候妈妈一个人没办法顾及到你，你更要早点懂事，好好听话。可你就是这么听话的，谁教你撒谎骗人？”
“对不起……”真真哭得眼睛鼻子通红，泪眼巴巴地抬眼望着陆雴霄，“我只是想要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真真没有……我乖乖听话的时候也没有……”
苏檬下手很重，那孩子稚嫩的皮肤上已经有好几条鲜红的伤痕。加上她一直挣扎，手臂上包扎的伤口都裂开了，白色的纱布上浸出了血迹……
这画面看着，让乔希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陆雴霄上前拦住苏檬还要继续打人的手，将孩子拉到自己这边来：“够了！”
“雴霄，你别管，这孩子皮糙得很，我不打重一点，她就不知道长记性。”
“你就这么养孩子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苏檬抬起头，眼眶通红地望着他，哭得像是个无助的母亲，“这些年我一个人带孩子，要工作要养家，没钱请专门的人照顾真真，只能每个月送礼让邻居帮我看着点。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这些撒谎的坏习惯！”
“既然过得困难，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听到他这么问，苏檬眼底燃起一线亮光。
刚要开口，却听陆雴霄又问道：“这孩子是沈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