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赛后的第三天,嘉欢就收到了近星的通知,告知他如有意向明天可以签约了。
大家当然都很高兴,美中不足的是咪姐和妈妈都把这归结于“傻人有傻福”。
比起“傻人有傻福”,嘉欢更愿把它当成一次奇妙的难料经历:想来确实神奇,这场选拔肯定不只看实力,还会考虑资本等因素。当这些筹码都被加进角力时,情况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微妙——上百个有实力有背景的人在同时角逐着,但最后机会却落到一个没资源没背景的练习生身上,也不知这是不是来自命运的恶趣味。
咪姐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签约当天,咪姐一大早就把嘉欢带了出去,执意要让一个朋友给他做造型。
老实说嘉欢是不太在意外表的,奈何他向来对强势的女性招架无能,还是一次两个,就只能乖乖地任她们摆布。
当造型师小姐姐将两个并无差别的发型拿给他挑选时,嘉欢凭眼缘挑了一个。
弄头发时,嘉欢抓紧时间继续做功课,其实他已经把近星的视频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看一些好。而在翻找中,他竟然无意间找到一个魏联的日常视频。
在点进去前,嘉欢犹豫了一下,不怪他反射弧长,他实在是这时候才想起以后是要与这位朝夕相处——也才反应过来要害怕。说实话,他心里是多少有点阴影的,毕竟选拔赛那天,魏队长可是给不少人留下了“严厉(超凶)”的印象。
不过他那天好像对自己笑了。这么想着,嘉欢还是点开了视频。
“嗨,大家早啊。”
一开始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嘉欢手抖了一下。然而镜头里的魏联毫不知情,他似乎刚睡醒,头发都支棱着,带着鼻音说话,笑得相当无害。
接着就是无甚看点的洗漱吃饭。
吃完饭后,魏联就出门去了。去哪儿了呢,镜头一转就来到了排练室。
排练室很大,又大又宽敞,前后两块大镜子,显得很亮堂。而魏联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打着哆嗦走进去。
此时练习室里已经或坐或站了几个人,大家说话活动,挨个握手碰肩膀,连话里都带着笑意,气氛看起来相当好。
过了一会儿,练习室响起了音乐,刚刚还在说话的一圈人便纷纷起哄,让魏联freestyle,而魏联也不扭捏,脱了外套随意一抛,便跟着节奏开始ra:
“给你时间祷告,不耽误我买门票。一秒把你击倒,注意克制尖叫。”
大概心情大好,魏联往前往后动作利落,时不时还会转身朝镜头比个手势。红色卫衣搭破洞牛仔裤,实在少年感十足。
意外的,魏联唱得比嘉欢想象的要好很多,嘉欢自己也有接触一点说唱,他甚至觉得魏联的实力不输地下raer。
看着看着,嘉欢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到了近星后还有一点时间,工作人员就带他们四处逛了逛。
有间排练室传来音乐,嘉欢忍不住驻足。
里面有4个人在练舞,其中一个是魏联。魏队长今天把头发放了下来,并用红色发带将头发束成中分。虽然看起来不那么严肃了,但还是从头到尾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音乐很炸,大家都跳得很好看,嘉欢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等到休息间隙,他就被人发现了。
比起其他人,魏联好像一点惊讶都没有,他朝嘉欢点了点头,便走到一边仰脖喝着水。倒是一个穿黄色短t的男生,一下子就跑过来,半矮着身子笑眯眯:“小弟弟,你来找哪个哥哥啊?哥哥给你签名要不要?”
因为脑中正在出神,嘉欢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当下就有人笑出声,而那个黄色短t的男生也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不是,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实诚的吗?
互相杵了几秒。
“他不是来要签名的。”这会儿其余三个都围了过来,魏联拍了拍夏复一的肩膀,再次朝嘉欢点了点头:“他就是我昨天跟你们说的,那个唱歌很厉害的男生,他很快就会是我们的新成员了。”
“新成员,真的假的!”夏复一转过来又转过去,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个弟弟还没成年吧?你确定他就是那个能唱高音唱到你起鸡皮疙瘩的新成员?”
“其实……我已经成年了,我22岁了。”嘉欢忍不住出声,末了加了个“真的”,以示强调。
其实不怪夏复一吃惊,嘉欢不仅脸长得显小,整体也显小,夏复一178的身高已经是全团最矮的了,而嘉欢看着就只有175左右,怎么看都觉得像个高中生。
“夏夏一,你别吓到人家。”夏复一还要说什么,旁边一个穿蓝色条纹上衣的男生就搭在他肩膀上,继而向嘉欢小招了手:“你好啊新成员,我叫沈冬,是a的一员,在队内负责ra和特技,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冬你怎么这么讨厌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夏夏一,你怎么这么皮呢?”虽然夏复一比沈冬矮,可是年纪比他大一点,当下就嫌弃地甩开肩上那只手,喋吧喋吧地给嘉欢比划着:“我叫夏复一,夏是夏天的夏,复是复兴的复,一就是最帅的那个一,我是我们队里跳舞最好的。这位最高的寸头小哥叫岳承新,是队里的搞笑担当,和你同岁。至于这个……”
旁边的寸头小哥岳承新就要辩驳,夏复一看都没看就怼回去:“你也别怕承认自己是搞笑担当,反正将来大家住到一起,迟早都要知道的。”听了这话,岳承新的嘴巴立时就瘪了下去,暗暗握紧自己那象征190男子汉的小拳头,其实他想介绍自己是身高担当来着。
夏复一继续喋吧喋:“至于这个生人勿近的,就是我们的队长魏联了,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嗯,我昨天见过队长了。”嘉欢微微低了头,大眼睛却是往上看的,继而抿了抿嘴:“我叫陈嘉欢,会唱歌,但不怎么会说话,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嘉欢,好可爱的名字。”夏复一扣住嘉欢的手摇了两下,忽然兴致勃勃:“嘉欢,小嘉欢,听起来好像‘小家伙’啊,我以后可以叫你小家伙吗?”
“啊?”嘉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弄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夏复一美滋滋地单方面做了决定:“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那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小家伙了——小家伙小家伙小家伙。”
嘉欢只好跟着笑。
沈冬见不惯夏复一得意,手又掐上了:“行啊夏夏一,以前都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心机boy,我们几个都是一句带过,就你自己介绍得最详细。现在是怎么着,还没进门就要把魔爪伸向新成员了?”
“谁魔爪,你才魔爪,你还是魔鬼的步伐呢。”夏复一不甘示弱,回头就斗起嘴来,这两人向来不对付,把嘉欢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今天是来签约的吗?”
这当儿魏联走了过来,递给嘉欢一瓶水,他私下比想象的还要温柔,嘉欢说是,对方淡淡表示,而后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嘉欢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呃,那个啊……”魏联调整了下发带,神色动作显得有些僵硬:“那个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真的唱得好。”
“可是还有好多人唱得比我好呢,为什么……”
“什么?”
可惜最后一句魏联还没来得及听清,嘉欢便被咪姐叫走了。
小孩儿走得匆忙,仓促间只来得及挥挥手,但说实话,魏联还挺在意他最后那一句是要问什么的。
签约的过程异常顺利。那个负责人轻声细语,不时捎带着夸嘉欢几句。
“既然签约了,那么公司这边是希望嘉欢尽快搬进宿舍,这样也方便他们培养默契,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的,搬肯定是要搬的,不过他现在住家里,还要回去和他爸妈商量一下。”
那个负责人点了点头:“好,那这两天你们就回去准备一下,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公司一切都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好的好的,那我们先走了,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您了,能进近星是我们的荣幸,接下来我们嘉欢一定会努力的。”这真实是咪姐的心里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种嫁女儿的复杂感觉,既庆幸嘉欢得到了这个机会,又为今后的分别有些感伤。
“哪里,能与这么优秀的艺人合作也是近星的荣幸。”那负责人也跟着微笑,而后拍了拍嘉欢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努力,未来可期啊。”
嘉欢真切地道了谢。
三天后嘉欢就搬进了a的宿舍,照例要检查行李。
经纪人吴姐是个爽朗爱笑的大姐,年纪在40岁左右,但一头红色短发却显得很年轻。她把嘉欢遮遮掩掩捂在衣服里的一袋袋零食拿出来,笑得打跌:“弟弟,当了艺人就要注意身材管理了,你从前不知道哇?从今天起,这些高热量的东西都不能再吃了,知道不呀?”
“那我现在吃几个行不行呀?”
嘉欢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他在柯美的时候,形体老师见他怎么吃也吃不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然而现在可不行。
所以尽管嘉欢怯怯地盯着那些零食,想吃的心情很明显,但经纪人最后还是把那些零食“收入囊中”:“不行,从今天起不准再吃这些东西了,如果被我发现,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看着嘉欢一瞬不瞬的大眼睛,事后在场的人都表示,当时的场面看着确实有些不落忍。
好在弥补来得很及时,吴姐前脚刚走,这五人后脚就叫了全家桶。
其实本来是打算一起为嘉欢举办欢迎仪式的,结果吴丽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这些小皮猴:“欢迎归欢迎,可不要太放肆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明天你们5个第一次一起上课,可不要迟到了,免得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知道了知道了,吴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的。”对于这件事,夏复一的反应最可疑,搞得吴丽忍不住多吩咐他几句,而后者只是跟着满嘴殷勤乱应。
待吴姐走后,夏复一迫不及待关了门,转身来了句:“it’sartyti’sgocr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