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晨曦 > 10.第 10 章
    “呵。”晚晚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点燃打火机,顿了顿,又把烟放下了,随即扔进了垃圾桶:“我十五岁就跟着他了,他很专一,一直只有我一个女朋友,他对我很好,我们都是单亲家庭,没有人关心,只能互相取暖,我们在安全期□□,从不带套,我们都很信任对方,但是就在半年前我发现自己开始发烧,打针吃药半个月也不好,后来还发疹子,我去医院查了,是艾滋,当时我就瘫倒在地,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家,我从来没和别的男人睡过,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为什么要把这个病传给我,以前他多爱我啊,冬天里冷,都是用手包裹着我的手,生怕我受一点冻,每次我没有钱都是他主动给我。现在他却拖我一起下了地狱。”

    “你现在怎么生活?”

    “我已经跟父母断绝关系了,这个病很花钱,他当初给了我一笔钱,现在已经用完了。”

    “那你的——”

    “求求你,别问了好吗!”

    “好,我不问你了,最后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伍攀是不是吸毒?”小满正经起来。

    “是——你要干嘛?”

    “晚晚,我哥不是自杀,是他杀!”

    “所以你要报复回去吗?”

    “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每天我都在想怎么报仇,我在网上查了上百遍方法,可是我却做不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能让我哥白死,你懂吗!”

    “别傻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要为这个人渣赔上一辈子吗!他现在又吸毒又有艾滋,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他现在就是病原体,每天把艾滋和毒品传给别人,你要用人渣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

    小满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放弃,看的日记本她太心痛,报仇,怎么舍得下妈妈呢!

    回到校园,伍攀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小满犹豫不决,放弃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以暴制暴,只能葬送自己的家庭,等她好好念书,将来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再来报仇!

    想通了的小满给承希发了个短信,约好在校门口见面。

    小满打算给伍攀发分手短信,伍攀却率先发过来了,但是伍攀觉得分手是件大事,还是得两个人见面说清楚才好,至少吃一顿饭,小满有点害怕,有点奇怪,自己选了个地点——安静的八楼图书馆。

    午自习时间,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回了教室,只有小满在人群里逆行。

    伍攀已经先到图书馆了,他站在栏杆边,似乎有些难过。

    “分手还有什么好谈的?”小满慢慢走上前,与其并立,往下瞅瞅,楼层真高,不由得退了一步。

    “你和立夏虽然是亲兄妹,但是很多地方都不同啊。”

    小满这才发现伍攀手里抱着一个录音机——哥哥的录音机——上面贴着自己和哥哥的照片,原来伍攀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顿时有点恐惧:“你要干嘛?”

    “我——要——你——死!”伍攀嘴角浮现一缕微笑。“到时候一楼会出现你的尸体,不过你知道你为什么死吗?理由是失恋跳楼自杀,哈哈……”

    小满吓得发愣,转头往后跑两步,却被伍攀拽回来,他力气大的吓人,使劲往栏杆的地方拖,小满不停地推搡扭打也拗不过,眼看已经逼近了栏杆。

    小满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往裤兜里抓出一个瓶子,对准伍攀的眼睛,下一秒,伍攀一付手,辣椒水抛出了窗外,自己也疼的蜷缩在地上了,红色的辣椒水遍布了他的脸。

    这是承希做的辣椒水喷雾,之前猜到伍攀染了毒,为了以防万一,送给小满自保。

    伍攀骂骂咧咧:“你这个□□,我饶不了你,□□,□□。”

    小满已经吓得腿软,还是强撑着往图书馆门口跑去,刚刚虚掩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喊救命也没人回应。

    伍攀擦干脸上的辣椒水,幸好他在看到夏小满掏出辣椒水的时候,他果断闭上了眼睛,所以绝大部分喷在了脸上,只是微微刺痛。现在他的怒火被夏小满点燃了,熊熊燃烧。

    小满见伍攀爬了起来,只能往图书馆里跑,现在是午自修时间,图书馆空寂无人,只留下恐怖的追逐声。

    图书馆里无数的书柜,成了小满绝佳的掩护所,她躲在书柜侧边,她听着伍攀踩在木地板上吱吱呀呀的声音从前一个书柜那里走过,她小心翼翼地移动位置,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要熬到两点就好了,到时候午休结束,图书馆就开门了。

    伍攀走遍了图书馆,甚至找遍了女厕,也没有夏小满,他已经气急败坏:“你哥是跳楼了,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知道我的艾滋怎么得来的吗?因为他跳楼,我关了半年的未管所,在里面我染上了毒,后来又得了艾滋,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得病,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现在我只想让更多人得病,包括晚晚,大家让我不开心,我就让大家不开心,哈哈。”

    又走到窗边,大声说:“本来这台录音机是要给你陪葬的,但是不妨先让你听听里面的内容。”

    录音开始播放: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哥哥哭着说,还有重重磕头声。

    “快吃,臭死了。”众人起哄。

    “不要,不要,我不要。”

    “你最好别惹老子生气了。”伍攀佯装生气道。

    “我吃了——你们是不是再也不打我了?”

    “是啊,快点。”

    接下来是大家哄笑的声音。

    小满立刻泪流满面,心如绞痛,她只想杀死伍攀,但是她捂紧自己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掉落,在死寂的图书馆八楼,小满好像听到了泪珠撞击地板的吧嗒声,好像一个棒槌落在鼓面上。

    伍攀好像也听到了,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我知道你在哪了,你还不出来吗?”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揪的越来越近。

    他甚至跑起来,越来越快,而小满的腿软了,想跑却抬不动。

    而他终于在书柜的另一侧停了下来,没找到人,阴笑道:“你以为你不发声,我就找不到你了吗?臭□□,快滚出来,最好别让我抓到你,不然就不是你哥这么容易的死了。”

    伍攀在图书馆像幽灵般游荡,时不时大笑,时不时威胁,小满只觉得毛骨悚然。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小满的手机铃声响了。

    位置已经暴露,小满听到了伍攀狂奔而来的声音。

    她刚接通,还来不及讲话,手抖之际,手机滑落,她已经来不及捡起。

    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老鼠总归跑不过猫的游戏。

    这个电话是承希打的,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小满还没出现。她不是不守承诺的人,他又去班级教室找她,同学们都说没看到她,他只得打她电话。

    然而电话里只接通了3秒,随即挂断关机。

    不知道为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马上联系晚晚,然而晚晚也不清楚,晚晚问他,电话接通了听到什么声音,承希仔细回忆,那3秒的时间,没有人讲话,只有风铃声,对,就是风铃声。

    晚晚猛地记起,那是图书馆八楼,那里休息时间极少人过去,她经常和他在那里约会。

    承希狂奔到图书馆,一楼地上有个摔碎的辣椒水瓶——他送给小满的,他来不及多想,只想确保小满的安全。

    小满,你一定要等我!

    爬了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他不敢喘息,不敢懈怠,终于到了八楼。

    然而八楼的铁门,怎么也转不开,踢不开,里面锁住了。

    环顾四周,没有进去的办法了吗?

    从外面——

    他踢碎锁住的玻璃窗,沿着八楼的只有脚掌宽的修饰边沿,紧贴在墙上,颤颤巍巍一寸一寸的挪,他不敢往下面看,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和那个辣椒水瓶一样——粉身碎骨。

    八楼里面,一声一声的惨叫,带着无助和绝望。

    他终于挪到了栏杆,跳进房间,他抡起椅子,猛地甩向伍攀,疏于防范的伍攀立刻摔倒在地,头破血流。

    他摸了摸头顶的血,冷笑道:“你敢打我!来啊!弄死你!”

    “别碰他的血!”被伍攀殴打近十分钟,小满浑身是血,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提醒承希。

    两人殴打在一起,然而承希很快鼻青脸肿。

    门外猛烈的敲门声和喊门声,是晚晚!

    小满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门口,打开了门。

    晚晚吼道:“他们不敢碰你,我敢!”她扑上去咬住伍攀的脖颈,大动脉很快咬出了一个血印。

    伍攀很疼,非常疼,暴怒地咆哮:“臭□□,快滚!”。

    他死命挣脱了晚晚和承希,飞的一脚顿时把在栏杆边上的晚晚踢下了楼。

    晚晚好像一片静美的秋叶,飘了下去。

    楼下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伍攀掐住承希的脖子往外面拖,奸笑道:“给她陪葬去吧!”

    一阵推搡,伍攀的鞋滑,摔倒了,此时挣脱束缚的承希为自保,想也不想把他推下——就像推掉一个大麻烦。

    另一个麻烦接踵而至,刚刚跑上来的老师同学站在门口,已经吓呆——有人杀人了!

    承希也吓呆了,他杀人了?不是吧,伍攀那么强,怎么会摔下去?就算摔下去也不一定死的,他没有杀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满是血,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是个杀人的刽子手?他平时连一只蚂蚁也不肯踩死的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惊恐地看着他!

    自己真的杀人了!怎么办,他愧对父母,他不想蹲牢房,他只想逃离这个变态的世界。

    “小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小满坚定地点点头。

    狼狈的两人在冲破了人群,坐上大巴,转战火车,亡命天涯。

    回忆如影片一样清晰地在眼前播放,却在没有改变的可能。

    承希抱抱小满:“小满,再见。”

    他一跳而下。

    “不要!承希!”小满哭喊着,她试图抓住他的衣袖,却只抓住了一阵风。

    最后在承希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除了认罪杀了伍攀和对爸爸的忏悔之外,最后还给小满留了一句话:向前走,别回头。

    三个月后,小满来牛角山的寺庙来还愿。

    承希,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了你,你笑的时候,我看不到阳光,看不到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一定去死!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要去跳楼,你知道吗,你被认定为正当防卫,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很抱歉是我拖累了你,你没有了腿,以后我就是你的腿,每天带你看日出!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