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陆长官说不上信任,他只知道我是赵斌带来的”帮手”,一位来自民间的术士,至于能力高低,是什么来历,这些都是未知的,当然我并没有刻意瞒着他,只是这支队伍的成员构成比较复杂,大伙刚刚相处一天。自然谈不上熟悉,而我也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向外人透露底细的人。
这自然造成了一些误解,不过这会儿大家同舟共济,全都落在这个洞子里,倒是没什么间隙可言。见我语气这么笃定,陆长官下意识便对我付诸了一定的信任。
往回走的时候,我便越发感觉这溶洞并不简单,洞中好似存在着某种原始而荒凉的气息,不像是寻常之物。然而当我静下心来,仔细感应时,那气息似乎又不在了,十分缥缈恍惚,难以捉摸。
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我们停下来,因为眼前再度出现了岔路口,我们沿着岔路口寻找,还是没有发现之前的标记,都觉得有些丧气,陆长官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正要说话的时候,人群中却传来另一道呼声,”咦,黄建军呢?”
我们赶紧把目光转向出声的地方,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小战士,陆长官立刻跑到那个小战士身边,说怎么回事?
小战士指了指身后,说他们班有个同志不见了。
听到这话,陆长官更紧张了,忙着去数人数,从一数到六,慢慢的额头上浸出了一层汗水,出发前他一共带了两个班的战士,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人。排除其中一个守在山洞外的同志,还有一个返回村中报信的人,身边应该有八个战士才对。
可数来数去,身边只有七个,看来我们这些人里,的确是少了一个。
陆长官忙问,”你刚才有看到他吗?”
小战士赶紧说,”黄建军一直在我身边呢,只是后来当我们决定撤走的时候才失散的,刚才走出溶洞的时候。他还给我递过手电筒??”
”看来人是在我们离开溶洞的路上走丢的,赶紧在附近找找看!”陆长官急忙向手下发布命令,我则指了指后面的通道说,”老陆,会不会是黄建军找到了正确的岔道口,已经沿着那些标记出洞了?”
陆长官忙头说,”绝对不可能,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如果他真的找到正确的岔道了,不可能不通知我们一声,却自己走了!”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洞壁那边传来微弱的呼救声,赶紧抢过手电,照向了这呼救声传来的方向,陆长官也隐约听到了什么。赶紧让队伍朝那边靠拢,我们小心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差不多两分钟后,我们最终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是从一处旋拐的地方传来的,我和陆长官赶紧凑上去看,只看到前面有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浅坑,洞口的直径仅有脸盆那么大,洞底则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清,我拿着手电光往下面扫。然而那洞壁却好似能够吸收光源似的,手电光落到哪里都不清晰。
陆长官从侧面看了看我,皱眉问我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摇头,却不肯说话,而是将身子慢慢俯下去,脑袋刚凑近土坑,立刻感觉下面有一股温热的风吹来,打在人脸上,很温暖的感觉,只是空气中有腥臭味,十分粘稠,好似夹杂着淡淡的血腥,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陆长官急了,在我肩上推了两把,说你倒是讲话啊,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回头,用很郑重的语气说,”走丢的战士应该是掉进了这个土坑,但是土坑太深了,下边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宜贸然下去。”
陆长官死死咬紧了嘴唇,然后用力地一把推开我,自己趴在洞边大喊,”小黄,小黄??我是陆刚啊,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他这话里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显然,陆长官对待下属还是很用心的,军旅出身的人很重情义,对这些一起扛枪的兄弟,陆长官自然不舍得放弃。
果然,他这边一喊,土坑下很快就有了回应,一个微弱的声音传递上来,语气柔柔地喊着,”队长??我的脚摔断了,救命啊??你们快点拉我上去!”
”果然在下面!”陆长官眼前一亮,连忙回头说,”带绳子了没有,赶紧解下来!”
由于土坑下的环境太陌生,我们不该随随便便便贸然下去,而且这洞口实在太窄了,除非很瘦的人,也不可能下到土坑中把人带出来,经过商量,我们决定放绳子下去,既然黄建军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摔伤了脚,我们直接把人吊起来就好了。
出发前我们倒是准备了不少绳子,陆长官指挥战士们拆解。然后将绳端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则系上石头,沿着土坑慢慢将绳子垂落下去,大概往下放了五六米,绳头好似到底了。我们听见了石头落地的声音。
陆长官趴在土坑边上大喊,”小黄,我们把绳子放下来了,你看没看到?”土坑下有个声音弱弱地说,”我看到了。这就把绳子绑起来!”
听到这话,我们顿时放心了不少,陆长官不了解下面战士的情况,便不停跟他说话,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小战士的心理压力,让他明白我们并没有抛弃他,果然,那小战士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倒是笑笑说,”队长,我没事,就是摔断了一条腿,双手还是好的呢,我已经绑好绳子了,你们快往上拉吧。”
”好。你自己注意点,下面很多暗石,别割伤了!”陆长官对身后的一排战士下达命令,这些人立刻将绑在腰上的绳子拉紧,齐声喊响了号子。慢慢往后面退。
这一拽,绳子便立刻绷紧了,一寸寸地往上挪,绳子下的黄建军不时招呼上面的人应该朝哪边用力,救援行动倒是比较顺利。
可不知怎地,我心中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洞口下不太平,这是修行者具备灵觉之后诞生的第六感,说不出原因,但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
我只能希望他们尽快把人救上来,百十来斤的人倒也不重,六七个小战士一起发力,很快便把绳子拉动了两米,我看见土炕下浮现出了一个人脑袋,脑袋上则带着迷彩色的帽子,直到黄建军快要被拽上来,心中一喜,急忙对下面大喊,”小黄,你自己也用点力,别担心,我在坑边接应你!”
下边传来一声谢谢,我急忙趴在坑边垂下了双手,正要握住他主动伸向我的手,可不知怎地,当我的手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时候,那绑在黄建军腰上的绳子却突然一沉,身体忽然往下沉了一截,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洞里面传来他凄厉的惨叫,”啊??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