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说:“那不中,我拿酒盅子去!”
中年男子走了出去,姚庆磊和罗文斌赶紧把碗洗了,孟新华麻利地把桌子上的干粮收拾了起来。
很快,中年男子左手拿了几个白色的瓷盅,右手拎着一瓶酒走了进来。他乐呵呵地说:“来吧,咱开始喝酒吧,喝几口水酒暖和暖和。要不是你们几个明儿个还得赶路,我就把你们请到我屋里去喝了。”
孟新华笑着说:“那就不客气了!”说着,他就拧开了酒瓶盖并把四个酒盅子里倒满了酒。中年男子端起了一盅酒举到自己的眼前,“来吧,四海之内皆兄弟,咱弟兄几个把酒干了吧!”每个人把一盅酒喝完之后,孟新华又连忙斟上。
中年男子指着小碗里的花生米说:“来,吃几个花生米就就嘴吧!”
几个人刚喝了半瓶酒,那位中年妇女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她把两盘菜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罗文斌一看是一盘炒鸡蛋和一盘小葱拌豆腐,他就笑着说:“大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中年妇女笑道:“这没有啥,俺当家的喜欢喝酒,这样的活我干得多了!”她又对丈夫说:“天顺,你们几个都别喝多了,你明儿上午还得去咱表叔家走亲戚,这几个兄弟也得拉着车子去禹县,谁喝多了都不好!”
天顺有些不耐烦地说:“放心吧,我喝酒你还不知道啊!”
姚庆磊端着一盅酒站了起来,“大姐,大过年的,俺几个一来尽是给你们两个添麻烦了,我敬你几个酒吧!”说着,他把酒递给那位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高兴地接过酒盅,“还几个酒,一个就中了!”
姚庆磊笑着说:“我敬你四个酒,你们家是做生意的,得喝一个四季财啊!”
天顺说:“四个就四个吧,要不然我替你喝两个!”
女人说:“我不让你喝,你喝多了我还得伺候你哩,还不都是我的事啊!”天顺笑了。
女人喝完四盅酒,姚庆磊又敬了天顺六个酒。女人说:“还剩下半瓶酒,你们喝吧。明个都有事,可别聊得时间太长了。”她站起身拿起一个暖水瓶给三个碗里倒上热水,“我回屋去了,一会儿你们几个别忘了喝水!几个盘子就放在这儿吧,明儿个我再过来收拾。”
女人出去以后,四个男人又接着喝酒。
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后,酒喝完了,两盘菜也吃完了,只有小碗里还剩下几粒花生米。天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几个兄弟,酒咱就喝到这儿吧!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咱几个还喝!”
罗文斌说:“我去送送你吧!”天顺摆了摆手,“不送,不送,就这几步远,你们也睡吧!”
天顺走了出去,姚庆磊也出去了。
大约五分钟后,姚庆磊回来了,他说:“我刚才去看看大门锁上了没有,咱喝点茶也赶紧睡觉吧!我出门的头一晚上睡不好觉,今儿个还不赖,喝了几两酒就不怕睡不着觉了!”说着,他脱下鞋上了地铺。
孟新华问:“姚老师,这个院子里的厕所在哪儿啊?”“就在东南角,”罗文斌说,“我和你一块去吧!”
等他们两个回到屋里,姚庆磊已经躺到了被窝里。罗文斌把门闩上,又用一根顶门棍把门顶上,他打了一个呵欠,“睡觉吧,赶紧睡觉。”
孟新华上了地铺铺好了自己的被子,罗文斌说:“新华,把我的被子也铺好,我还得吹灯呢!”
“中啊!”说着,孟新华替他抻好了被子。
二十分钟后,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姚庆磊一睁开眼就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腿上,坐起身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孟新华把他的腿当成了枕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姚庆磊喊了一声:“罗老师、新华,你们俩赶紧起来吧,天都大明了!”
孟新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我正做梦在河里逮鱼哩,我逮住了一条七、八斤的大鲤鱼,我正抱着鱼往岸上跑嘞,我听见有人喊我,我的手一松,怀里的大鲤鱼也没有了!”
罗文斌说:“起来吧,咱早点起来,早点吃饭,早点赶路,从漯河到禹县还得再走一天的路嘞!”姚庆磊穿上外套,随即把被褥卷起来又用细绳把它拴好。
没多久,那位中年妇女给他们端来半锅稀饭,随后又送来一碗白菜炒豆腐。吃罢早饭,辞别店家,三个人顺着大路往北赶去。
走了一段路,之前的柏油路变成了砖渣路,一路上都是高高低低、坑坑凹凹的,一直到目的地禹县全部都是这样的道路。
他们到达禹县县城已经是深夜。幸运的是,他们在县城南关找到了一家干店。三个人把架子车停放好以后,向店主要了一瓶开水。几个人吃了一些干粮又喝了一碗开水,随后他们就睡下了。
等第二天早上他们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老高了。姚庆磊拿出一块钱让店家为他们熬了半锅鸡蛋汤。
吃过早饭以后,他们又急急忙忙上路了。根据干店店主的指点,他们拉着架子车去了最近的一家煤矿。
当他们来到这家煤矿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三个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拿出干粮吃了一些,然后到煤矿的传达室那里去讨些开水喝。
看管传达室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一听说他们几个找开水,就指着办公桌上一个暖瓶说:“那里面是我刚刚烧好的开水,你们喝吧,不够喝我再给你们烧。”几个人向他表示了感谢。
喝过开水,罗文斌递给老汉一支香烟。老汉点上烟之后,姚庆磊问他:“大爷,你们这儿的煤卖不卖啊?”
老汉笑了,“咋不卖啊?要是不卖煤,矿上百十口人喝西北风啊?”
罗文斌就问:“一斤煤多少钱啊?”
“一斤煤一分钱!”
孟新华急忙问:“不是说八厘钱一斤吗,啥时候又涨价了?”
“没有涨价啊!”老汉不紧不慢地说,“这一年都是这个价钱。我们的矿煤质好,离县城又近,煤的价钱当然就高了一些。你要是往里头走走,煤价钱就低一些。不过你们得走一段山路,拉架子车走山路可是不太好走啊。特别是你们从平原过来的人,以前就没有走过山路。你们要是听我的,就在这买煤吧。虽说价钱贵一点,但路好走,你们不用作恁多的难,也能早一点回家!”
姚庆磊说:“俺几个还是再到别的矿上去看看吧,要是价钱还不合适,俺再回来。”
老汉说:“那也中,你们就顺着来的那条路往前走吧,走几里路就会看见一家煤矿,就是越往里路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