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过了有半个小时,一架运输机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飞到了他们的头顶,这架飞机的高度大约在两百米左右。运输机盘旋了一周之后,雷小栓能看见舱门里有人抬着麻袋扔出舱外。麻袋一个一个被扔出了机舱外,空地上被砸出一个个的坑。等飞机飞走后,大家走上那块高地,他们围上去清点麻袋的数量。
雷小栓指着一个麻袋高兴地说:“这个麻袋上面印的还有字哩,郑州国棉二厂,这可是从郑州运过来的啊!”
“哦,是郑州的人支援咱们的啊!”田守财兴奋地说。
任安邦说:“快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样的吃的。”
一队的队长打开了这个麻袋,“你们过来看看,里面都是白面饼子跟烙馍,一摸还温乎乎的,可能是刚做好就打成包运过来了吧?”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孟怀远说:“咱也不看它是饼子还是烙馍了,反正吃了都能止饿!守财哥,你赶紧把那杆大称拿过来,咱把所有的麻袋都称一下,核算一下每个生产队得分多少,分好以后,几个队长就把你们队的馍领回去,回去就把这些吃的全部发下去。这些都是救灾物质,谁也不能多吃多拿,咱不能让群众骂人!另外,一队跟二队都有几户住在学校,一会儿别忘了去通知他们让他们这几家先领走。”
跃进说:“支书,我去学校把那几家人喊过来吧。”
孟怀远大手一挥,“你去吧,这个小伙子真有眼色!”
听了支书的夸奖,跃进高高兴兴地去了学校。不一会,他就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称重、分馍。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各个生产队的馍就分好了。
孟怀远说:“每个生产队都有去沙河防汛的人,他们也有一份。今儿个过来干活的这些人明儿个还到这个时候过来领馍,别再让通知了。好,现在就把馍扛回去赶紧分下去吧,可能不少的人还没有吃晌午饭哩,分了以后正好能当午饭!”
跃进高兴地说:“我就没有吃晌午饭,这一回有白面馍吃了!”
他们队共分了一麻袋零大半麻袋空运来的食物。跃进说:“天庆叔,你跟小栓叔抬着这一整麻袋,我扛着这大半麻袋吧。”
雷天庆笑着说:“中,跃进这个孩子长大了!”
雷小栓说:“说不定他一个人走得比咱俩人还快!”
雷天庆说:“那是。跃进,你扛着前面跑吧,我跟你小栓叔在后面追。你把馍扛到村口那棵大楝树底下,再找一个小方桌把麻袋放在上面,别忘了拉几下钟啊!”
“知道了!”
跃进背起那个麻袋前边走了,雷天庆和雷小栓小心翼翼地抬着一麻袋吃的走在后边。
等雷天庆和雷小栓把那一整麻袋食物抬到村口那棵大楝树下时,已经有十几位社员站在那儿等着了。雷天庆又派人去找来了一杆盘子称,很快,各家各户的代表陆续来到大楝树底下。
有人得知要分馍赶紧回家去拿盛馍的工具。雷天庆打开那一个麻袋,里面是整整一麻袋烧饼。旁边有几个人惊呼起来,“一大麻袋烧饼,上面还有不少芝麻嘞!”
跃进兴奋地说:“我扛的都是白面饼子,没想到这个麻袋里还有烧饼。太好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吃过烧饼了!”
等到每家每户的人都到齐以后,雷天庆就把烧饼和饼子搭配开分了下去。爱兰端着分到的满满一馍篓馍高高兴兴往家走,她笑着对雷小栓说:“这一遭灾还有白面馍吃了,平时不年不节的时候咱老百姓谁家舍得吃白面啊?”
雷小栓说:“你看你说的,就是有白面馍吃谁也不想遭灾啊!”
回到家里,爱兰给三个女儿每人掰了半块烧饼吃,然后她又拿了半块嚼给儿子吃。爱兰问雷小栓:“你咋不吃啊?”
雷小栓说:“我不饿,你们几个慢慢吃吧。”
看着妻子和三个女儿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雷小栓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要是有一天,孩子们天天都能吃上这些好吃的该有多好啊!”雷小栓的心里想。
运输机连续十天为凤凰桥大队的群众空投食物,老百姓们心里都踏实了。在这十天以内,坑塘、小河、沟渠里的水位渐渐往下落,大田里的水也在一天天地减少。
令凤凰桥大队的干部群众高兴的是,地里那些经历了旱灾和水灾的红薯苗竟然顽强地成活了下来。地里的水退去之后,它们依然显得那样生机勃勃,六个生产队都组织人员在红薯苗的根部重新压了一些土为了让它们快些扎根、多结一些红薯。
已经到了立秋时节,再补种玉米、大豆、高粱这些秋季作物绝对是不可能了。县里为受灾的公社紧急调拨了一些粮食,公社通知各大队派人去运回救济粮并要求各个大队的干部带领社员进行生产自救。
孟怀远和任安邦在大队部开了一个贫下中农代表参加的讨论会,经过大家商议之后,大队决定把原来种植玉米和大豆的地块抽出一多半用来播种“红杆绿叶开白花”的荞麦,剩余的地块里种上白菜和白萝卜,“瓜菜半年粮”,尽管已经错过种植白菜和萝卜的最佳时间,但是只要细心管理,两个月后它们照样能够获得大丰收,足够社员们一冬一春吃菜了。
由于气温比较高,并且地里不缺墒,几天过去,田野里一片郁郁葱葱,社员们看在眼里,喜在心间。大家不敢怠慢,每天到地里锄地、除草、捉害虫,憧憬着一个月多后大丰收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