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要的便是先告密,再引袁大武刺杀,这样便是坐实了他的罪名。只要让皇帝相信了他们的话,证据什么的,倒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翁军医已在京城之内,被皇帝亲自安排到了暗卫营暂住。一来,让他去暗卫营给那些暗卫看看疑难杂症,二来也让暗卫营的暗卫护卫他的安全。
当天晚上,城外,一辆马车低调地到了城门外。只是,那时候城门已经下钥,虽然进城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马车进城之后便迅速地穿进了小巷,去了袁小满的那个宅子。袁小满开了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迅速地进了院子。
厢房已经收拾好了,袁小满领着他到了房间门口,而后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深夜。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袁小满虽是打着哈欠回了房间,但是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无比的清明。
明天一早,她就会带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进宫。一路上,他们向外透露的也是这个人的行踪。
她就不信,袁大武会不上钩。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去赌。
袁小满就坐在门后,手里拿着一柄剑,等着刺客的到来。
只是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任何的异动。等到了第二天天明,袁小满拿了脂粉遮了自己的黑眼圈,才走出了房门。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是一夜未睡。二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而后出门上了马车。
不管他们来不来,上不上钩,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还是得把这场戏给演完。
清晨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做生意的小摊贩们推着推车上街的身影。马车穿行在京城的小巷,直奔皇宫而去。
他们走的很急。因为怕被人看出破绽,就算是等着刺客来刺杀,却也不敢稍作停顿。
再拐过一条街,便能到宫门口了。
袁小满心下忐忑,脑子里满是计划失败,该如何向陛下解释的事情。
突然,马嘶鸣了起来。整个马车向前翻倒,坐在马车里的袁小满和老人全都向前倒去。因为事发突然,他二人都没有防备,全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马被绳索绊倒之后便被击杀,马车的车厢因为撞击变形,车窗的位置已经不能钻出一个人了。再加上因为翻转,车门的位置被压在了地上,这个车厢已经变成了困住他们的囚笼,若是想出去,就只能把整个车厢给掀开。
他们没有这样的力气,更没有这样的时间。刺客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边他们才勉强坐直了身体,外头便胡乱地刺入了车厢。最开始只能刺入一点点,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多,车厢的四周出现了裂缝。四五柄剑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老人将袁小满拉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替袁小满撑起了一道屏障。
很快,金吾卫赶了过来,那些剑终于不见了。
袁小满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
“顾砚行,顾砚行。”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却说毫无动静。
突然,马车被掀开了。李司佑手拿一把尚在滴血的长剑,立于袁小满的面前。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自上而下,紧紧地抱着她。他的背上全是窟窿,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整个后背。
周遭除了金吾卫以外,还有不少百姓。他们面色惊恐,连连后退,显然是初次见到那么可怕的事情。
金吾卫的人抬走了顾砚行。袁小满被李司佑拽着胳膊拉了起来。只是她的脚一软,全靠李司佑半抱着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她的脑子很乱,但是仍有一丝清醒,而后奋力地推开了李司佑。“不需要你假好心!”
李司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而后领着剩下的金吾卫离开了。
那些刺客有的死了,有的被生擒,直接被带进了皇宫。皇帝亲自审这个案子。
朝堂上,那些来早朝的官员们都还没来得及下朝,外头就押进来好几个刺客。禁军统领站在殿上,说道:“陛下,今早在皇宫附近出现了这些刺客。经末将查验,他们是北境袁大武麾下的军人。”
在皇宫附近出现刺客本就敏感,更何况这些刺客还来自于边境。
一时间,那些官员们全都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和皇帝有任何地对视,更加不敢言语,就怕被皇帝怀疑和袁大武有所牵连。
后来得知这些刺客刺杀的是曾经长平军的军医和袁小满之后,他们全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这乍一听是军营里面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叛乱谋逆,一切都好说。
“小满不是袁大武的侄女儿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皇帝的语气很是平和,似有些不解。这时候,一个官员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袁将军远在北境,如何能派人到京城刺杀。此事定然另有隐情。很有可能是这些刺客被俘,借机胡乱攀咬。袁将军为大徵镇守边境多年,陛下可不能因为这些贼子空口无凭的一番话而让忠臣寒心啊!”
袁大武当时能当上将军,是因为军营里面民心所向。皇帝其实并没有真正了解他。当知道他是靠着顶替自己兄长的功劳上位,还杀了自己兄长灭口之后,皇帝自然就不放心这个人了。
一个连自己家人都能杀害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边境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实在是不安稳。
皇帝没有接那个大臣的话,其他人也吃不准皇帝的态度,便也没有开口。现下只有那一位大臣替袁大武说了话,心中顿时悔恨万千。
“此事必然有蹊跷。你既替袁大武作保,便走一趟北境,让他来和这些刺客对峙。若是有人要嫁祸于他,也得找到幕后真凶才是。万万不能因为这样的误会,离间了我们君臣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