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下铺的同事惊声尖叫。
“啊——”
刺耳的尖叫声比任何一次翻身都要强上百倍。
男人松开牵制阮漪的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和犹豫,转身离开。
“站住!”
阮漪起身条件反射脱口而出的话。喊出来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更让她吓一跳的是他真的停下来侧首看了她一眼。
即使看不见是怎样锋利的眼神,光是一个黑暗的人影也足以让她呼吸骤止。
好像,就好像——真被她叫住,特意等着她说什么一样。
见鬼,她要说什么,这是什么状况。
“他妈逼的!大晚上喊你妈啊喊!”
“嘿!你哪个?有小偷!”
隔壁包间粗旷的骂声和对面上铺男人的声音让人回过神来。
眼前出现大片光亮,但空荡荡没有人影。
黑森的树枝映射进来,异常的古怪。
“有——有色狼!”下铺同事被吓得结舌。
“都起来,都起来,有人偷东西!列车员——列车员——”
“什么情况?哪个看见了撒?哪里来的小偷?”
“傻逼!硬卧有屁毛好偷的,要偷偷软卧去呀,都是有钱人!”
……
阮漪在骂咧声中下床,见同事把被子堆起来缩在床角,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还好吗?大家都醒了,你别怕别怕。”阮漪一边快速穿上球鞋,“待在这里等列车员。”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往右侧车厢消失。右边到下一节车厢近,比左边容易隐藏。
她跑过异常摇晃的车厢两节连接处,来到第十一节车厢,前方一望到底,并没有异常的人影。
堵在厢尾,光线明显暗了。
阮漪心里有谱,硬卧和硬坐车间隔着餐车,这个时间门会上锁,如无意外,那个人要么就是躲在余下的两节车厢里,要么就是这两节车厢里的人!
她两手打开扶住两边的物体,车厢两侧的窗帘基本都被拉上了,本来天快亮了,应该更亮敞些,这里却比第十二节车厢更暗。
狭窄的走道上,有旁边突出的小桌子,有随意乱摆的鞋子,也有无关紧要的物品,黑暗中并不顺畅。
她放慢呼吸,脚步慎重地向前移动,小心翼翼地观察,却又不过于紧张,就像起夜的人,怕黑,慢慢摸回自己的铺位。
走完第十一节车厢,千姿百态的睡相,大家该睡的睡,该说话的说话,该哭的哭。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到第十节车厢,光线依然不好。这相当于最后一处躲藏点,阮漪的呼吸和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
这时候她隐约听到身后车厢有列车员的说话声,应该是已经知道出事了。
其实一开始她就应该在铺位等乘务员来解决,毕竟通过刚才的交锋,她深知实力悬殊,只是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走到第十节车厢口听到列车员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警示,阮漪细细斟酌了才知道后怕。
自己单枪匹马地去追一个不简单的不知道是不是小偷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真是“作死”的。
不过片刻,她决定放弃继续独自前行,找来列车员一起搜查会更安全。
有了这个想法,她返身轻松了不少。
阮漪沉下悬着的一口气,手掌在腰上蹭走手心不言而喻的冷汗,跨步往回走。
眼前又见到光亮,看向车门外面,大概五点多钟的样子,天就亮了。
脑里满是疑惑,心里一股怪异,自从上火车就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她是做记者这一行的,早些时也做过盯人的事,对这种窥视的感觉异常敏感。
正想着,突如其来一束细长的光线,从她眼睛上划过。
白球鞋贴着地板,停止不动。
眼珠向右晃了一晃,很快找到了光线的反射处。
——她右侧的洗手间。
她确定以及肯定人就在里面!
车厢的博弈她毫无还手之力,此刻总算要扳回一城的兴奋让她提起一口气,对着前面车厢走来的列车员大喊:
“这——唔——”
所有臆想中的打击逮捕,皆淹没在喉咙里。
洗手间里伸出一只手,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截住了她的呼救。
泾渭分明的手掌上方,露出一双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前方列车员和乘客交谈,就是不看过来。
她被无情地拖进洗手间,撞上一堵肉墙,入鼻又是那股冲劲的烟草味。
这一个晚上的第二次。
“唔——唔——”阮漪一点不安分,她怎么可能安分。
她就像电影里被人从身后钳住那样,手肘顶向身后人的腹部,脚跟狠踩脚尖。
只是想象永远比现实丰满。
狭窄的空间,男人左手捂着她的嘴,右手臂把她的两条细手臂和上身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