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似乎畏惧见到世间的罪恶,避开他的面容照向别处,待他点亮火折子,一张轮廓分明的五官方显露出来,与死去之人的面目竟有几分相似!他勾唇轻轻一笑,双眸中锋利的目光落在手中身份文书上,在心中默念片刻才收起来,将尸体连同他换下的血衣深深埋入地下,直起身看向未知的黑夜,燕照云,河州人氏,年十八,家有良田商铺,自幼习武,尤其擅长箭术。
自此刻起,他不再是蕃国大将之子都兰,而是从河州去往应天武学院的燕照云。
☆、5.城外打赌
三月桃花开,临近应天府城的路两边长满了野桃树,此时开得正盛,细碎的粉桃花瓣不时顺着柔风飘落,可谓美不胜收。
临近午时,欧阳奕主仆出现在城外官道上,一夜没睡好的二人都有些精神不济,杨大头打量了一眼欧阳奕的脸色,赔笑道:“小郎,呆会儿进了府城,咱们到天香楼叫个席面吃,可好?”
应天府的天香楼被杨大头一路上念叨了好几回,也不知他是哪儿听来的,欧阳奕点点头,在马上挪动一下,忍着酸痛没有叫出声,呲牙咧嘴好半天,可算到了地头。
不知为何,他觉得后面有人暗中窥伺,可来时路除了杨大头慢悠悠地跟着,再无他人。
欧阳奕扬鞭在空中抽响,催他快些,杨大头当然清楚他这是不耐烦了,赶紧安慰道:“眼瞅着便到了,过了前头那条河就是城门口。”
欧阳奕懒懒地问道:“今日不会再碰着江小狗了吧?”
刚说完便瞧见城外桥头树下有人正呼奴唤仆,不是江叙是谁!欧阳奕心里不舒坦,敢情他折腾半天,还是没避开这个碍眼的江叙。
江叙的模样长得还算周正,只是过于瘦弱了些,说话总爱用鼻孔看人,此时见到欧阳,起身走到路中间等着,身边的奴仆忙忙地跟过来护在两边,待欧阳奕勒马停下,他才哼道:“真巧,又与你们遇上了,就这么心急去应天书院?”
昨日一发现欧阳奕想甩脱他,江叙当即命人抄了近路狂赶,倒让他抢先赶到了城外。
欧阳奕坐在马上,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大日头底下还要摆谱,还有个穿着红衫绿裤的小丫头奉茶打扇,听说江叙年纪不大就知道祸害大姑娘,他怎么会跟这种人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江叙仰着头,看着他眉梢眼角的神气就觉得莫名泛酸,忍不住开始嘴贱:“也不知道笔墨纸砚带齐了没,回头我就跟叔父说,这书院可不能什么人都收。”
江叙的叔父并不在应天书院,却在应天府的州府任着要职主管学务,要说这江叙自小苦读,学堂里夫子还夸过他是块读书的料,可架不住欧阳奕比他悟性高,夫子还说若是欧阳奕能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头,不去惹事生非,将来必有所成。
“好狗不挡道,快闪一边去,说得好似书院是你家开的,要不要我抽你几鞭帮你清醒下,惹我没你好果子吃。”
江叙身子一颤:“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莽夫!”
看来有人等不及被教训,欧阳奕抬腿下了马,拂下衣衫下摆,简简单单的动作,由他做来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俊秀。
“今天我心情好,不动手,你把我拦下来要干嘛,快点说。”他边说边活动手脚,看得江叙又往后退了两步,打量他是真没动手的意思,才咳了声道:“不干什么,马上就要进城了,咱们这一路还没分出个胜负,我看不如就在此处比上一局。”
这话惹得欧阳奕不屑轻哂:“又是作酸诗?没兴趣,我说江叙,日后进了应天书院,你可千万别跟人说咱们认识,大头,我们走。”
眼见着他要招呼杨大头离开,江叙忙道:“今日不作诗,咱们就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赌这桥上过的人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这赌法倒也稀奇,欧阳奕最烦谴词造句作文章,当下来了兴致,道:“这个有意思,”
江叙每次对上这个欧阳奕就讨不了好,可偏偏又忍不住想跟他斗个你死我活,闻言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说好了,如果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还没开始就想好事,杨大头跟过来道:“小郎,江二公子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江叙喝道:“杨大头,主子们的事你插什么嘴,莫不是怕你家小郎输啊?”
杨大头也不怯他,回嘴道:“奴就没见我家小郎输过。”
江叙用扇子点点他,说了几个好字。河水不宽,上面架着座石桥,供来往行人通行,不等杨大头再劝上两句,欧阳奕就击掌道:“好,就赌这个!”
赌注不大,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江叙选的是过桥男子多,他冲自己的家丁悄悄使了个眼色,适才刻意没提自己带的这么些人上桥算不算数,净想着呆会儿怎么阴欧阳奕一把。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早落在欧阳奕眼里,心中嗤笑一声,这软蛋还想赢他,做梦,呆会儿江小狗若是让自己的家仆上桥作弊,他就敢把那些人腿打断,看谁上得了桥。他坏坏地想,呆会儿赢了就让江叙脱光光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