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一拳难敌四手。你和晏瀛洲拼上性命,未必救得出你奶奶大嫂。”
钟二爷看似一团和气,如叔伯般循循善诱道:“你挨上几十板子,受点委屈,打残了也不冤枉。”
阮思摇头道:“我何错之有?又岂会受你摆布,任你当玩物耍弄?”
钟二爷哈哈笑道:“晏夫人这般嘴硬,是想让晏老夫人今日就换上新衣吗?”
说着,他一摔杯子,屋外传来声声怒吼,听起来不少于两三百人。
晏老夫人的脸上血色全无,回头看着阮思,喃喃道:“老二媳妇,这可如何是好……”
钟二爷命人将借据撕碎扔在地上,冷笑道:“何况,这种东西,我要多少便有多少。”
阮思恨得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
“女子,还是柔顺些好。”钟二爷转头对晏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你说呢?”
祝东颜跪地苦苦哀求。
晏老夫人面露难色,阮思走到她面前说:“奶奶,我不会认罚,休妻与否,应由夫君决定。”
钟二爷饶有兴致地笑道:“如此说来,晏夫人不想挨板子,甘愿被晏瀛洲休了么?”
阮思的眼神闪烁不定。
“要是一封放妻书,能保晏家上下周全,那我又何乐而不为?”
☆、第24章 晏清都
门外,一个身上溅了不少血渍的男子冷笑几声,提着把滴血的刀大步走进正厅。
他身后哀嚎一片,好几名刀客被他砍伤在地。
随即,又有数十名弓箭手和刀客涌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晏家大爷?”钟二爷的眼眸微眯,“你想尝尝乱刀分尸的滋味吗?”
晏清都拖着长刀立在那里,厉声道:“左右有钟二爷作陪,我晏家老今日死在这里又何妨?”
阮思原本想着,这顿板子她是绝对不会挨的。
钟二爷步步紧逼,她反倒正中下怀。
她今日拿了这放妻书,拍拍屁股回桃花郡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她已将清河县里的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了。
待她这一走,晏瀛洲记恨的自然是钟家,没准还可怜她无辜被撵走,以后对阮家稍加照拂。
但她这位大伯哥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
他还跟个亡命徒似的,摆出一副要拉全家和钟二爷拼个鱼死破的架势。
阮思心里慌了。
“大哥,”她挺身而出,挡在晏老夫人面前,“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恐怕难以应付。”
晏清都眉眼俱冷,睥了她一眼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几十张劲弩长弓齐齐对着他们。
哪怕晏清都当场击毙钟二爷,她和晏老夫人等人,谁又能活着出去呢?
眼见他长刀一抡,势要提刀冲将过去,阮思赶紧劝道:“大哥且慢!”
祝东颜也惊呼出声,“相公!”
阮思忙说道:“只要钟二爷一死,厅内万箭齐发,大哥不但自身难保,也未必保得住奶奶和大嫂。”
钟二爷随手盘着核桃,笑眯眯地说:“这晏家上下,看来只有晏夫人一个明白人。”
晏清都怒目圆瞪。
“罢了,晏家大爷今日来得突然,我不曾备下礼物,不如请大爷见见血,图个吉利。”
说着,他命人押上晏家的一众奴仆。
“动手吧。”
钟二爷挥挥手,跪在前排的一名老仆立刻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那颗头颅骨碌碌地滚了一圈,被行刑的刀客一脚踹到晏老夫人脚边。
晏老夫人低呼一声,晕死过去。
阮思看到金铃儿和银瓶儿也被绑在那里,顿时心急如焚,主动说道:“够了,我和二爷做个交易。”
钟二爷和蔼地笑着点点头。
“要是我不仅挨了几十板子,还被晏家扫地出门,处境岂不更加凄凉可悲?”
“若果真如此,老夫都难免要为晏夫人掉几滴心酸泪。”
阮思说道:“你那干儿胸中那口恶气,不是就能出得更舒坦了么?”
钟二爷点头叹道:“不仅如此,老夫也觉得有趣极了。说吧,晏夫人想要什么?”
“既然是冲我来的,为难下人就没些个意思了。钟二爷,你尽管命人打我板子,把下人都放了。”
晏清都怒道:“万万不可!这条命不要也罢,断不可受这等屈辱!”
金铃儿和银瓶儿也急道:“姐,千万不要啊!”
阮思盯着晏清都,只觉得他的形容落拓,气度刚烈粗犷,和晏瀛洲半点也不像。
“无妨。我阮思要命,不要脸。只在嘴上说说也无趣,不如我挨两板子,你就放一个人如何?”
钟二爷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晏家老,古怪一笑说:“晏夫人少说也得挨十六十八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