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虽然没意思,但若是跟杨知一对饮,天知道她会不会轮起酒坛子往他身上招呼?
干脆打消了喝酒助兴的念头,邓筠溪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这种情绪又很快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重新看向隋君清,而后者被她盯得那叫一个脑子疼。
“隋公子觉得我那首《逢春》写的如何呀?”邓筠溪扬起脸,莞尔徐徐,像等待赞扬似的。
经她这一说,隋君清才想起昨晚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以及那一般普通的诗句,他按了按太阳穴,敷衍道,“勉强吧。”
“勉强?”邓筠溪声音变调,眉头跟着一皱,委屈巴巴道,“我可是琢磨了好久的了。”
“哦。”他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难道隋公子没发现这是一首藏诗吗?”邓筠溪轻挑柳眉,缠问道。
隋君清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见状,邓筠溪叹了一声气,“也罢,那你记得捡回来好好看看,若是找不到了我便再写一封给你,这一点都不碍事的,你也别跟我客气。”
隋君清满额黑线。
这女的当真是够厚颜无耻的了。
本是她的庆功宴,她该高兴,可是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内容时,沈将离的心情却不见得多么明媚。
沈将离的母亲是隋夫人的堂妹,可是母亲去世的早,她也没有父亲,所以才被过继到夫人那边当养女。夫人待她极好,也让她随着她姓。
从小与隋君清在一起,自己亦挚爱他多年,可是这么多年来,隋君清……并不爱她,对她的感情也是只有兄妹之情,任她怎么打动,他都无动于衷。
那时候,杨知一爱往他们家跑,一来二去间,大家也混的熟了。隋君清喜静,又常年神龙不摆尾的,自己与杨知一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感情也不由得变了质。
可是这又怎么样?她割舍不了隋君清,但又控制不住对杨知一的情愫。
沈将离知道自己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很贱,可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可控的。杨知一待很好,可惜她上一世死得太早了,终归心存遗憾,索性尔今能重活,她也想待他好。
但是,那感情纠结仍然如同乱麻般缠紧她不放。
夜已深,外面起了薄雾,这场庆功宴,就在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下结束了。
依旧是那个时候,隋君清沐浴完身子出来时,又见桌上搁了一封书信。
天青色的,在光线下还反着一圈柔光。
他眉目一凝,捻起信封。
这次的香味是木槿花香。
他将书信拆开之际,忽然想起昨晚那张被他揉做一圈就随即丢进了垃圾篮的宣纸。
信封被拆开了,不出所料,里面有两张信纸。他将它们一一取出,并徐徐展开来。
依旧是那娟秀的字迹,如同青竹般。
她写着——
[十梦九有你,邀与相见,且看。]
一行字,却足以道尽情思。
隋君清看着那信,眸光明了又灭,情绪难辨。
他默不作声的将它揉成一团,扬手便是扔弃。
接下来那封,他粗略扫了一眼,便知晓了是那首《逢春》。藏诗吗?他唇角一挑,冷笑。
吾门庭柳正新阴
春悦织条万千垂
来忆君生共风月
故园天清乍难明
经她的提醒,他现在算是看出了其间猫腻。藏诗,藏的不是头也不是尾,而是一条斜线下来。
吾悦君清?
呵。
翌日。这一天,不再是乌云密布,难得天晴,万里湛蓝如洗,微风和醺不燥。
邓筠溪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遂在这几天里,她都往宫里跑,与琼宁公主磕磕瓜子聊聊天。
琼宁公主,排名九,叫做杨知宁,是原太子杨知行的嫡亲妹妹,同为皇后所诞,也是原主的一闺中密友。两姐妹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原主虽然顽劣不堪,鬼点子丰富,但好在杨知宁不至于三观不正,平时也会多规劝几句原主,而不是跟她胡作非为。就冲她这一点,作为冒牌货的邓筠溪便不仗着自己“失忆”而冷落她了。
今天沈将离要进宫面圣,邓筠溪想反正她也要进宫,不如约一起去,有个伴倒也可以解闷。则沈将离也不叫她失望,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听闻国君在六月旬末要置办了一场宫宴,将离可有收到帖子?”邓筠溪在轿中一边咬着核桃酪,一边漫不经心问起。
“自然是有的。”沈将离回答。
邓筠溪含糊应了声哦,继续吃着点心。不得不说古代的小点心真是蛮馋嘴的,她自头一天吃起,便觉停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邓筠溪才用搁在旁边的湿绣帕拭了拭手,继而叠好放回去。她侧过头,看着那傲雪白梅般的女子,饶有兴致的问起,“将离现在可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沈将离嘴角微掀,流露冷笑之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