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壶嘴一转,已有涓涓水声落在白瓷杯里。
声似碎玉,他垂了眼睫,蓦地发起呆来。
若是大哥还在,看到此刻自己这个样子,照大哥的性子,该是一声断喝:“放下!”
事实上萧骋怀眉头一跳,确实喊了出声。
萧骋舟手一顿,一颗心像是落在落在刀尖上,他放下酒壶,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对方,稀薄的光里,有细小的灰尘在浮动。
他看得仔细了,这人长眉细眼,一副纨绔酸书生的样子,怎么会是他大哥……
萧骋舟暗骂自己一声,心里羞怒,气全撒在他身上:“怎么着?叫一声大哥你真当自己是我大哥?呵,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滚!”
萧骋怀见不得萧骋舟醉生梦死的模样,眼睛一沉,一把抓起酒盅扔过去。
萧骋舟手背一疼,手中顿时失了力道。
白瓷杯跌在地上叮的一声响,萧骋舟心里的怒火一瞬间全被勾了起来,骂了句:“你找死!”
伸手就要来抓萧骋怀。
虽说顾楷林这具身体资质不好,但胜在灵活。
萧骋怀闪躲间,愣是没让萧骋舟近距身。
萧骋舟脸上怒火更盛,正要下狠手时,余光瞥见外面街上围了许多人,有人在议论。
“这谁家的姑娘啊?犯了什么事?”
“听说是孟家的姑娘。”
“哪个孟家?”
“克夫命的孟家呗!”
孟金窈!?
萧骋舟和萧骋怀同时收手,萧骋舟身手矫健从窗户翻出去。
萧骋怀一撩衣袍也想照做,但一看到窗外的高度,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从大堂绕出去时,刚好听到一个妇人道:“难不成孟家那小姐又克死人了?”
萧骋怀冷冷吐了两个字:“愚昧。”
妇人:???
萧骋怀赶过去时,萧骋舟一扫刚才的颓废,正当街和衙役据理力争。
戴着帷帽的孟金窈不知道说了什么,萧骋舟脸色才好了一点,一行人继续朝前走了。
奇怪,明明没吃酸杏,怎么有种又苦又涩的错觉!?
似是回味到了酸杏的苦涩,萧骋怀厌烦蹙了蹙眉。
既然萧骋舟在,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萧骋怀转身欲走时,闫榷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凑过来窜托道:“走走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嘴上说着不去,但萧骋怀脚却很诚实。
他们到刑部时,闫宝斋已经在问话了。
“何二,你说孟小姐污蔑你偷盗,可有证据?”
何二诚惶诚恐跪在地上:“没有。”
“那你承认自己是诬告了?”
“大人冤枉啊!小人虽没有证据,但小人说的是事实啊!小人是去孟家求娶的,怎么可能会偷盗呢!”
一石惊起千层浪。
吃瓜群众齐齐唏了一声。
闫榷则直接干呕出声。
这何二先天畸形,五短身材,要是穿一身绿衣,往哪儿一站,妥妥就是一个西瓜。
“肃静,公堂之上不准喧哗。”闫宝斋重重拍了一下响堂木,扭头问孟金窈,“孟金窈,本官问你,何二说的可属实?”
孟金窈带着帷帽,众人看不见她的容貌,只听见她似笑非笑的声音:“闫大人是觉得京兆尹那边判了冤案?”
这话怎么答都不对。
官场老油条闫宝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被一个姑娘问住了。
何二一个大男人连脸面也不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诉,“你们孟家怕别人知道,我这个鳏夫去孟府求娶过,跌了你们的面子,可是孟小姐,这满京都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克夫命,克死了萧将军,克……”
“我放你娘的屁……”
突然响起一道暴怒声,众人反应过来时,何二已经被冲进来的戚柔一脚踹翻了。
所有人都被吓的虎躯一震,后面传来孟乾马后炮的喘气声:“夫人,公堂之上,不可动粗啊!”
吃瓜群众:……
绕是萧骋怀,也被戚柔这彪悍的作风惊的愣了愣。
见戚柔还要打何二,闫宝斋怒气冲冲拍着响堂木:“大胆,竟然敢藐视公堂,来人,拖下杖责五十。”
萧骋怀蹙眉。
虽说这人敲的是刑部的登闻鼓,但像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基本都会移交给京兆尹那边,闫宝斋这老头今天竟然破例审了。
而且审的还非常不走心,看着就像是在和稀泥!
而这个何二,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孟金窈克夫这一点。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公堂内一团糟,闫宝斋要杖责戚柔,孟金窈和孟乾在据理力争。
关键时刻,萧骋舟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萧骋怀扫了一眼旁边,看自家亲爹热闹看的不亦乐乎的闫榷,心下微动,轻咳一声:“闫兄怎么看这案子?”
“很明显何二在撒谎。”
萧骋怀若有所指:“可令尊似乎不那么想。”
闫宝斋被一帮人吵的头疼,索性大手一挥:“来人,先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吃瓜群众:???
闫榷一瞬间正义感爆棚,吼了一句:“慢着!”
宝斋看见他,气的鼻子都歪了,低吼道:“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我不,爹……”
闫宝斋以手撑头,翻了个白眼:“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攀亲戚。”
闫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