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窑子里出来的呢……”
胡姨娘无辙,只得认栽:“给你给你,都给你!不过你赶紧给我收起你这幅架势,我又不是外头那些没脑子的男人,可不吃你这套小白花的样子。”
“小柳,这次事情之后,我们姜家恐怕不能像从前那般养着你了,你……你若是觉得委屈,我便让芹儿多给你置换些银子……”
安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柳姨娘不似其他人,是众人之中,唯一一个从小金贵奢靡的过着的,她怕柳姨娘心中有怨,终是开了这个口。
柳姨娘一下伏在安氏的膝上,抬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口中哀叹:“夫人,烟儿哪里舍得离开您……大不了以后,烟儿不熏香、不穿新衣了,您别赶我走……”
那娇弱貌美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只当这白衣女子是姜芹的姐妹。
胡姨娘趴在庄姨娘的肩上,恨恨地流泪咬手帕:“我输了,我要是男人,我都想把柳无烟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庄姨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怪你,你本来就要比她大些。”
“但是夫人……咱们姜家从此,便是真的过不了从前日子了吗?”柳姨娘有些可惜,心里还有些不死心,询问说道。
姜芹只得向她解释说道:“这个坎,怕是咱们姜家迈不过去了,我父亲他签下的合同是铁证,纵然闹到官府前,也是输定了……”
“明日里那邵家的大人,怕是要上门来退亲,到时候闹得难看,于你总归是不大好听。”安氏忧虑地对着姜芹说道:“那邵家人,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同外面的豺狼虎豹,有什么区别,竟然要这么糟践我的女儿……这日后,咱们邵家的门地,想要找一户更好的,也不是易事。”
“那女儿就不嫁了!一心一意陪着娘和姨娘们!不过柳姨娘别担心,咱们应该还是有些铺子留下来,我们只是沦为普通的商户人家,芹儿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姜芹说得诚恳,只是柳姨娘一想到,那时兴样式的首饰,还有上个月刚在铺子里看中的成衣,还有每日里都要点的熏香,怕是都要同她告别了。
柳姨娘肉疼的紧,罢了,大不了、大不了就少用些,她天生丽质难自弃,没有这些外物,也一样是临安府最美的一朵娇花,哼!
第二十二章
是夜,月色正浓。
“没想到这姜老太爷还真就这么没了……哎!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在这儿喝茶!”就见客房屋内,有一中年妇女,正焦急地来回踱步,颧骨高耸、眼睛细长,正是姜家二房的吴氏。
姜家二房的二老爷姜福顺,正坐在客房正中的雕花红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嘬着茶壶口,嘴里哼着些不着调的曲子。
他见吴氏在屋内乱走,扰了他的心神,便有些不耐烦地冲吴氏说道:“我说你着急也没用,倒不如坐下来,定定心心喝口好茶,等大房的白事办完,咱们拿上该拿的东西,就早点回家。”
说完,姜福顺便再也不理吴氏,换了个姿势瞧着二郎腿,继续哼着曲子吃茶。
吴氏白了他一眼,倒也依言坐下,只是心中仍是焦急,坐的不耐烦,又听见姜福顺唱曲,心神意乱地随口问道:“你唱的这是什么?调不着调词不着词的,搅得人心烦!”
姜福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梨园新排的戏,《秋娘传》。”
吴氏同她要好的姐妹听过这出戏码,讲的是一位名叫秋娘的女子,嫁给了一位名叫福生的乡下男子,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日子清苦却过得极为幸福。谁知,那福生偶然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第一皇商的嫡生长子,因皇商得宠的小妾嫉妒,将自己同天出生的儿子与福生对调,又将福生丢到了乱葬岗。
秋娘陪着福生进京认亲,却在进京的路上,遭到了小妾雇佣的杀手前来拦截,福生因此丧了命,秋娘虽活了下来却面目被毁,生不如死。最后,秋娘一道白绫了却了自己的性命,化作厉鬼,向无知的皇商和奸诈的小妾索命,报仇雪恨。
“你怎么爱唱这出戏码,又是杀人又是鬼,阴恻恻的,怪吓人的。”
吴氏一个哆嗦,搞不明白姜福顺怎么回事,比起《秋娘传》这种戏码,她更愿意听《玉簪记》或《月神女》这样合家欢的戏码。
“妇道人家……你不觉得,这戏,倒跟我的身世,有几分相像吗?”姜福顺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道。
吴氏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倒有些嘲讽地开口:“像什么?你不会是想说,你像福生,我像秋娘吧?”
见姜福顺并不搭话,吴氏越想越气:“怎么?看我不顺眼了?嫌我人老珠黄碍着你的事了!你怎么咒我当个寡妇?!”
胸口闷着气,手里也没闲着,吴氏伸出手,不停去掐拧着姜福顺身上的软肉。
姜福顺被她掐的苦不堪言,连连躲避了几下,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叫嚷着:“你干什么!干什么!好好瞧瞧你自己的泼妇样子。”
吴氏被一吼,这才愣愣住了手,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