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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篱遂又想起,之前她也翻阅过关于钟续一年半前报失踪案的卷宗,确有其事。不过他当时尚不确定兄长是否已经遇害,因此说得没有第二次详尽,只说兄长那晚出门之后便没了音信。
如今看来,若这人不是钟伟,而是失踪了的冯良才,那钟伟与钟续都有可能是凶手,要么是哥哥替弟弟去善后时发现冯良才未死,自己动的手,可钟伟这一年半又去了哪里?要么便是钟续杀了人,怕担罪责,之后又将帮他善后的兄长杀害或是藏匿,把尸身掩埋处理之后,将冯良才的尸首伪装成兄长生前的样子,以掩人耳目。那钟伟又在哪里?
正想得入神,听见唐晟说:“出去走走。”
江月篱一时未反应过来,问:“啊?去哪儿?”
唐晟起身道:“查案。”
这案子扑朔迷离,已勾起江月篱的兴致,技痒得不行,若此时放开,今晚铁定没好觉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点点头说:“也行。正好去会会这个钟续。”
不过她看了看唐晟说:“你就这身打扮出去?”
唐晟略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戎装,问:“有何不可?”
江月篱无奈摇头道:“查案呢,有时候低调点比较好,指不定就在一边看,也能看得出我们要见的人是不是凶手。也好提前想好盘问的措辞,你这身?早将人吓跑了。不若问暮升借件便装换了。”
好在二人身形差不多,应该可以将就一下。
唐晟正式领军已有四载,平日都是这身戎装,一年四季几乎都不带换款式的,的确对衙门查案的手段知之甚少,想了想,许是采纳了建议,一声不出地走到书案前,对白景迟说:“暮升兄,劳烦。”
白景迟一直在专心处理公文,二人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听见这句很是茫然,唯有抬头看向江月篱。
江月篱无奈道:“去给谨之兄找件便装,我俩要出门查案。”
“哦,哦哦。”白景迟这才明白过来,赶紧领着唐晟去自己的房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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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掩饰身份,二人便装带着白羽步行出门,没一会儿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流景。原来他奉命安排完驻防的事回来复命,知道他们出了门,这才换了身衣衫跟来,因此顺道也捎上了他。
一路,气氛沉闷。流景尚以为白羽会像以往一般找他麻烦,谁知见他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甚是奇怪,问江月篱:“郡主,你家白统领今儿是吃了哑药出门的吗?”
闻言,白羽双目圆瞪,却依旧没发出任何声响。郡主说不让招惹,他忍!
江月篱看着他那模样,好笑,随口一答:“他在修身养性。”
流景捂着肚子一阵哈哈哈,笑完故意在白羽面前扮鬼脸,说话撩他,白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两只手攥得老紧,看上去随时都会爆发,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两个字:“无聊。”
江月篱越看越觉得好玩,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啊!一边频频回首,一边调侃唐晟道:“谨之兄,你说他俩这会儿像不像我们过去?”
☆、013
她似乎从未与他这样悠闲地走在大街上,过去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见面不到一会儿就分开了,因为他总躲着她。
唐晟一点儿面子不给,笃定道:“不像。”
声音低沉,却又磁得十分好听。
可江月篱觉着挺像,正欲说说自己的看法,却听唐晟又说:“你没这么规矩。”
江月篱想想也是,当初她可是比流景过分多了。大街上,唐晟带着巡防营的属下在好端端的巡城,若被她在暗处瞧见,铁定绕到他身后猛地扑出来吊住他脖子说:“好巧啊。谨之。”
然后他便冷下脸,像扒拉猴子一样将她从他身上扒开,沉着脸说:“回家。”
然后她有时便会嬉皮笑脸问:“回家?回哪个家?你家还是我家?回去等你么?谨之,你这话说得人家好羞涩呢!”
接着他便不再理她。要么和她比谁走得快,要么干脆丢下流景和一众兵卒,自己回兵马司了。因为只有那里,江月篱进不去。不过想想,她也混进去过好些次,每次都被唐晟犹如拎小鸡似的从他平素做事的房里拎出来丢掉。后来几乎弄得他有些疯了,竟命人仔细查看出入者的面容。
当然,也有正好正面遇上的,他若转身就走,她必会追他九条街,直到追不上为止。总之他越烦,她越开心,非要弄到他手足无措才肯罢休,竟然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那时候,除了真的喜欢,江月篱也不是没有目的的纠缠,说起来也的确是利用了他。明知不可能才敢这么胆大妄为,这么不计后果,这么不要脸。
走着走着,忽听唐晟说:“到了。”
庆城县本就不大,比起京城可以说是弹丸之地,江月篱四下张望了几眼,却没发现什么米酒铺,甚至连酒香都未曾闻到。四周除了破旧的民居,就剩下一处孤零零的茶水档口,不解问:“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