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对这串号码实在熟悉得很,几乎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她等了许久,这才划下接听键。
“爷爷。”
沈之仁嗯了声,客气地问:“最近还好吗?”
陶然摸着楼梯间的窗边,远处是停车场,边上绿林遍布。
“嗯,还可以。”
生疏的问候之后,沈之仁表明这通电话的来意:“你叔叔回临城了。”
陶然收回目光,背靠楼道的墙壁,她娓娓道来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应该是前几天回来的,我有在报告会上见到他。”
沈之仁笑,慢声问:“应该?”
陶然也跟着笑:“小叔没告诉爷爷吗?我也是那天听报告才知道他回来。”
她心胸坦荡,说得丝毫不心虚。沈之仁哼了声,这才说:“林家小女儿前段时间回临城,我跟他提了这事,看来是很急,这就追到临城去了。”
听报告回宿舍那天,陶然听到周文绪说沈临名草有主了。当时没多在意,转念又想,沈临的年纪确实也该成家,她倒没有多少意外。
沈之仁的话不过是旁敲侧击,陶然说:“可能是吧。”
沈之仁意思传达到,他悠悠地说:“晚上我会到临城,到时你也来,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见见你未来的婶婶。”
他没给陶然任何拒绝的机会,说完电话随即断掉。
陶然仰头看向天花板,楼道光线低,白色的天花板硬是照出灰沉沉的模样。沈之仁向来不待见她,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提起一起吃个饭。
吃饭倒是其次,见人是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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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今天的实验,打扫完实验室已是下午,走出实验楼,斜阳余辉遍布周身。陶然叹叹气,正要下楼梯。师兄景鸣从背后唤住她:“陶然。”
陶然回头一看,只见景鸣抱着一个大箱子,上面还有一些报告本。
“师兄,”陶然走到他身旁,看他东西多,箱子放的大多是一些试剂瓶和实验器皿,她问:“这些是要搬到哪里去?”
景鸣笑笑:“搬到老二教,这些都是要给大一师弟师妹们过几天做实验用。”
陶然去东门正要经过老二教,今天早上这位师哥还帮自己解决了个不小的麻烦,她说:“我帮你带一些过去,正好要经过那里。”
赵瑾口中一向不怎么与人打交道、不好相处的景鸣,这会倒是也不客气,他将一个小箱子取出来,说:“这里都是一些贵重试剂,你帮我拿这些就好。”
陶然接过,垫垫箱子,并不重。她目光重新放到地上的大箱子,说:“我还可以帮忙拿一些。”
景鸣摇摇头,抱起大箱子,“你拿那个箱子就行。”
正是傍晚时分,校园道上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景鸣看了陶然一眼,说:“你待会有事吗?”他刚才听她说要去东门。
“有事,和人约好一起吃饭。”陶然一想到晚上的吃饭,不禁无声叹气。
景鸣探试性问道:“和室友?”
和室友吃饭那还好,陶然摇摇头:“家里人。”
“家里人?”景鸣记得陶然到校报道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后来几次相处,从没听到她提起家人。这会乍一从她口中听到家里人二字不禁有些诧异。
陶然点头肯定他的疑惑:“是家里人。”
老二教临近东门边上,一路走走说说,很快就到了老二教门口。陶然看石梯那么长,景鸣搬着这堆实验器皿上去,未免有些吃力,她干脆同他一起送上去。
将实验器皿交给相应的老师,两人并肩出来,景鸣问:“麻烦你了,会不会耽误你晚上和家人吃饭?”
陶然摇头:“还没到时间。”
景鸣想了想,问:“地址在哪?如果时间赶,我可以送你过去。”
陶然正要说话,一声清隽的声音叫住她:“陶然。”
不似之前的温润,这道声音透着些许薄怒。
她回头朝声源看去,是沈临。
她同景鸣抱歉:“我家人来接我了。”她转身就要走,又觉得落了些什么,她再次回到景鸣面前,笑着说:“今天实验的事麻烦师哥了。”
他们导师对实验材料把控严格,材料进出都要记录。陶然怕景鸣那里也不好做,说:“老师那边回头我去跟他说。”
景鸣却不以为意,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他朝她眨眼:“记录都是假的,老师只是吓唬你们而已。”
陶然也不知道这话里多少真多少虚,只是说:“师哥下次实验需要人手,可以叫我。”
他们平时的实验大部分都是一起做,研一的学生帮师兄师姐们打下手,或者师兄师姐们到带着他们做实验。陶然研一上学期进来的时候跟的是另外一位师姐,跟景鸣来往比较少。不过之前景鸣为了写一篇论文,因为参考文献较多,导师怕他筛选不过来,就安排陶然同他进行文献的初次筛选。自那之后,两人倒是熟了些。
景鸣笑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