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那些花儿 > 分卷阅读38
    给陆毅凯说了,要想孩子光明正大地生下来上户口,就必须跟小女朋友把结婚证给领了。

    陆长远把话说得很好听,意思是来征求陆毅凯,实际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就是来知会陆毅凯一声。

    所以陆毅凯只是睨了他一眼,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陆长远便觉得没辙了,陆家祖辈是北方人,陆长远的父亲十五岁参加了解放军,跟着部队一路打到南方,在航州负了重伤,就在当地复员进了管理班子。

    后来稼兴兴建省里的第一家造船厂,陆长远的父亲被委以重任,下派到稼兴担任了当时的第一届造船厂厂长。

    那会儿陆长远已经记事,弟弟陆国平还在襁褓中,一家子突然从偌大的航州城搬来稼兴这个小城,并不适应。

    但却还是在这儿安下家来,陆长远初中毕业之后,去求过父亲几次,希望他能把他安排进市政府,同一个院子的蒋家儿子,父亲在文.革期间被误伤去世,饶是这样,蒋母还是用了蒋父的残余人脉,将儿子弄进了港航局。

    稼兴最不缺水道,港航局实属肥差。

    蒋家有四个子女,成年后两个去了壶州,两个留在了稼兴。

    留在稼兴的是一儿一女,蒋母也是北方人,那会儿的重男轻女思想还是很严重,蒋母把儿子弄进了港航局,女儿就没管没顾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小时候吃大锅饭长大,但骨子里的家族傲气犹在,蒋家女儿在国营单位坐了几天办公室,就对单位里的拉帮结派阿谀奉承不屑一顾,在那个年代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国营单位辞职出来,却又缺乏南下的勇气,最后只在勤俭路上开了一家文具店。

    陆长远和陆国平跟蒋家四个子女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得,陆长远想着有蒋家子女的先例摆在前头,陆家老爷子那儿他或许能说上几嘴,谁知老爷子坐在八仙椅上,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只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路是靠自己走得。”

    陆长远没撤,只得乖乖顶了母亲内退后让出来的位置,在造船厂当了一名钳工。

    陆长远偶尔想起往事还会苦笑着摇头,那会儿的干部,思想是真的廉洁,陆长远四十岁之后染上胃病,要常年吃一种胃药维持,那药的价格高昂,陆长远那会儿妻子重病,儿子尚在初中,着实有点难以承受。

    陆老爷子那会儿已经在正局级位置上离休,每个月除了离休工资还有三千块的医药福利。

    陆老爷子看病不需要花自己一分钱,国家全给报销,除此之外,国家还担心老爷子万一不去医院看病,只去药房拿药怎么办?这便是三千块的来源。

    这三千块的医药福利,放在当时人均工资只有四百元的小县城,实属一笔巨款。

    陆长远看上了这三千块的便宜,跟老爷子说了一嘴帮他拿点“金奥康”,谁知老爷子冲冠大怒,拍案而起,“你少来占国家的便宜。”

    陆长远哭笑不得,至此,他算是明白了老一辈红.军的无私。

    他在老爷子那儿吃了一辈子的瘪,想着在自个儿子那儿摆摆北方家长的威风,谁知陆毅凯十足十地遗传了陆老爷子的脾气性格,眼睛朝他睨两眼,他便感觉自己矮下去半截。

    更何况他也实在没理,外面的怀上了他的孩子,眼看着就要从小女朋友升级为小娇妻,他在儿子这里确实有点张不开口,像是做坏事被逮到了现行。

    陆长远在铺子里殷勤了一段日子,因着小娇妻的肚子开始显怀,又渐渐失了踪影,陆毅凯早已习惯,修车他早已上手,他从小跟着陆长远在单位长大,耳濡目染,入门极快。

    陆毅凯将全副精力都放在铺子里,可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他胃口很差,晚上需要酒精助眠,副作用就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头痛得像是要炸开。

    周末的晚上,张远喊他去酒吧喝酒,那一年,中山北路上开了整个稼兴城的第一家酒吧,叫做“火凤凰”。

    张远边读书边混社会,自然是酒吧的常客,酒吧老板跟他很熟,周五周六会给他留个好位置。

    这个周末,陆毅凯九点便关了铺子,去到酒吧的时候,已经人声鼎沸,他找到张远的包圈,拿了瓶啤酒,坐在一边管自己喝酒。

    吧台的镭射灯一圈一圈打过来,他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觉得异常烦躁,他掏出手机把玩,试探着又给梁思思寝室拨去了一个电话。

    那会儿手机刚刚普及,不是智能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和玩贪吃蛇。

    门禁时间是十点,熄灯时间是十点半,陆毅凯看了下表,十点差五分,那头突然被人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找谁?”

    陆毅凯另一只手兜住扩音器,怕边上太吵听不清楚,“梁思思在吗?”

    那头回了句“在的”便又大着嗓门喊人,“思思,你电话。”

    电话那头有拖鞋的拖拽声,梁思思的声音传入陆毅凯耳里,他的心软下来,思念突然就疯狂起来,他舔了下嘴唇,暗自计较,等下给她说些好话,告诉她,分手他是绝不答应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