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声音也很低沉。
云蓁有点无助,她一次次单方面和林涧松熟悉起来,甚至和他亲吻,上床,可是在林涧松眼里她就只是个普通同学,她不懂为什么她会经常在他面前感到委屈,这委屈说来就来,她的眼泪也说掉就掉。
林涧松有点慌,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把云蓁惹哭了,他有点手足无措,“哎,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如坐针毡,可是也不敢再靠得近一点。
云蓁平复了情绪,她说:“你能不能什么都别问,就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到了明天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就一天,可以吗?”
林涧松沉默了一下,说道:“好。”
他们又去了五院,这次云蓁没有进去,老人好像看到她就会有些情绪不稳,她在高墙那里等林涧松,太阳很大,她躲在树荫里,百无聊赖地打起了瞌睡。
突然,她惊醒过来,林涧松就站在她面前,俯身看她,他离得很近,云蓁想也没想就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唇,林涧松吃了一惊,赶紧离开她。
云蓁笑起来:“你是不是夺走了你的初吻?”
林涧松不语,刀锋一样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他们又沿着那条爬满了藤蔓的高墙往回走,云蓁心情很放松,她跟在他后面踩着他的影子,玩得很开心,林涧松突然停下来,她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背。
“你不是吗?”她听到林涧松问她。
“什么不是?”云蓁一头雾水。
“你不是初吻吗?”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云蓁绕到他身前,去看他的眼睛,这张在那寸小小照片上的脸,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在这一整天里,都属于她。
“我也是啊,我永远都是,你也永远都是。”
林涧松看到女孩踮起脚尖凑近了他,她的眼珠颜色很深,像墨一样,她凑近了有一种花草树木的芬芳,然后,她的唇就又落在了他之上。
很柔软的吻,让他仿佛一瞬间被鲜花包围。
随即,她就离开了。
(十八)他坐在云蓁身边,巨大的空虚长了尖尖的犄角,一下下顶着他的心
林涧松家所处的位置在城南的中心腹地,一道窄窄的巷子,开口处在熙攘的大街上好不显眼,当你走进来时,才会感叹一下这里外居然如此不相匹配。城市规划建设把这条巷道的外围改造得时髦又现代,但进入这个小小的入口,里面的时光仿佛是凝滞的,外面日新月异,里面垂垂老矣。巷道虽深,车鸣人声却清晰可闻,那些声音随着夏夜的晚风吹入巷道里的人家,穿透窗纱,忽浓忽淡,如同一锅时刻熬煮在枕边的煎药,时不时就能把熟睡的人们闹醒。
林涧松每天都睡得很早,从学校回来就睡了,从来不秉烛夜学,在他看来,家里就是休息的地方,在学校才能好好学习。
以前是要照顾老头,没时间,后来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学校时争分夺秒学习,在家宁愿躺在床上发呆,也不会做几道题。自从老头去了五院,他每晚回来都是一个人,时间长了好像也习惯了,但他总是时不时在半夜醒来,耳边似乎还有老头鼻息浊重的呼吸声。
老头近年来老得厉害,他很怕接电话,生怕下一个打来的电话就是让他去五院给老头收尸。
以前林涧松给老头剃头时,看到他头上有一块巨大的勾疤,筋络虬结,看着分外可怖,林涧松问老头,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那时候挨批斗的时候被打的,老头问他见过没有以前用来生炉火的煤球钩,铁质的,顶头上有一个问号似的弯钩,就是用那东西打的。林涧松又问他是谁打的,老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名字来,后来他说,那时候打我的人多了,不记得了。
后来林涧松给老头理发就把那一块特意留长一点,遮盖住那道疤。
和老头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在与一片阴影过活,以前是怕老头彻底疯了,现在老头彻底疯了,林涧松又怕他死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和老头共同生活,这让他疲惫又心安。
近年来他总觉得头上悬着的这道阴影,或浓或淡,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把他兜头覆盖住了。老头好像给他留下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线,尽管他处在遥远的五院,丝线这头也一直系在林涧松身上,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有时候忘记了,那根线也会突然一紧,他就一个激灵,想起老头来,想他是不是遭护工虐待了,想他又被打了多少镇静剂,下次去看老头是不是连他都不认得了。
死亡是林涧松最不敢去想象的问题,老头死了,他在这世界上就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