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怕惊着什么一般压低声音,带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青岚跟我说,天女庙上香祈福,可以抽一个福袋,福袋里有张符纸。每天一百个福袋,里面只有一个是特别的。”
她望向杜荣,双眼中闪烁着灿烂星光:“抽到那个福袋就会得到一盏孔明灯,两情相悦的人一起在这个石台上放飞,就会得到天女娘娘的祝福,白头偕老!”
说完又转头看着石台一脸向往:“我以后一定要带着我的心上人来这儿,点一盏孔明灯!”
谢哲却在一边撇撇嘴:“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谁真的抽到过那什么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而且一个福袋要五十个铜板,肯定是骗钱的,也就你们这些小姑娘信。”
杜荣一挑眉,‘们’?他问谢哲:“看来你不信,还有谁信?谢夫人?”
“我娘信不信这个灯我不知道,不过宝儿是信的,上次我们来,她还非拉着我去抽了个福袋,里面也就张纸,写了些什么‘花好月圆两不离,喜结连理常相伴’之类的。也就是吉祥话罢了。据说我娘跟我爹年轻的时候来这儿抽过一次,没抽到灯是肯定的,至于什么天赐良缘我是不信的。”谢哲一副老神在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模样。
阿玉和杜荣看着他……这场面简直,一言难尽……
三个小短腿不敢逗留太久,看了看就急急忙忙往回赶,怕大人等久了回去要挨罚——这只是表面原因。实际上三人身上钱加在一起,也没有五十个铜板……谢哲出门都有小厮丫鬟什么的跟着,自己身上从来不带钱。
杜荣虽然有零花钱,不过他没有随身带一把铜钱的习惯,小荷包里不多不少揣了二十个铜板——平时就装十个,另外十个还是出门之前干娘塞给他的,让他愿意的话可以捐香油钱,当然,他没这习惯……
至于阿玉,小荷包一翻,里面掉出来一把糕点碎碎……
于是三个小短腿灰溜溜打道回府。
杨晧不愧为京兆尹,三个小的刚走出天女庙就被他逮个正着。自家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其实阿玉完全不带怕的,不过为了阿爹在外人面前的君子形象,阿玉果断出卖了自己的小伙伴:“阿哲哥哥说他认识天女庙。”
谢哲立刻一点头:“是我带他们来的。”这话没毛病,大实话,杜荣给了这傻小子一个怜悯的眼神,阿玉祸水东引的本事已经无人能及了。
杨晧一句“谁让你们自己跑这儿来的!”就此梗在一个“谁”字上,之后的就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这不是我儿子”三次,表情僵硬:“下次可要先跟大人说一声,不然该多担心。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万一给拐子拐跑了,这茫茫大山你们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阿哲你说是不是?”
谢哲立刻道歉,说自己不该不打招呼就带弟弟妹妹乱跑,让家里人着急了如此种种。看来也是个认错认惯了的,这口才,阿玉几乎要给他一个崇拜的眼神了。
等谢哲说完了,阿玉又接着吹捧:“阿爹你真是多虑了,京城的拐子才刚让你一网打尽,他们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小道消息的,知道京城里有了个这么厉害的京兆尹,哪里敢在您眼皮子底下作乱呢?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吗?”
也不知道阿玉是从哪儿学来这么多话的,总之杨阿爹后面的教训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先把谢哲送回去,还跟伯夫人撒了个谎说自己想起来有份经文要借阅才回来,正好碰见谢哲,几个孩子就一起听了会儿经。
至于这话伯夫人信不信,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等父子三人重新坐进马车里,阿玉的眼神就开始飘忽了,一会儿摸摸垫子,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一会儿给自己倒杯水,三心二意地看了她爹一眼差点把手炉当茶杯。杜荣赶紧把手炉抢下来,叹口气:“干爹——”
“叫什么?”杨晧瞪眼。
杜荣一哽,杨阿爹跟李阿娘都有个毛病,生气的时候不乐意听杜荣叫“干爹干娘”,于是杜荣乖乖改口:“阿爹。”
“嗯——”杨阿爹鼻孔里出气,“什么事?”
杜荣看了眼眼珠子转得快飞出去的小丫头,真心无奈了:“阿爹,我们就是好奇那个天女庙什么样,那个……”他又看了阿玉一眼,果断继承了祸水东引的优良传统,“谢哲说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所以我们才想着跟他去看看,没事先跟阿爹说是我们的错,以后不会了。”
认错态度非常端正,阿玉也在一边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就是阿哲哥哥说近得很我才没给阿爹留话的,下次一定先跟您打招呼。”
“你还有下次?!”杨阿爹叫了一嗓子。
“没!没下次!”阿玉一个激灵挺直了身板儿,回答得那叫一个响亮。父女俩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没憋住,噗嗤一声笑起来。杜荣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家里就是如此,阿玉真的就是家里那块价值连城的美玉,纯洁无瑕惹人怜爱,便是平时的那些调皮捣蛋,也让人不忍心当真苛责她。于是这一次又是一番插科打诨,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