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夜深人静夫妻私话的时候,杨阿爹会不会跟李阿娘交代,阿玉相信她爹不傻。
路上杜荣花完了他的二十个铜板,给阿玉买了一堆小零嘴,也怕让她吃多了回家闹肚子,基本都是一样一两口,剩的要么杜荣自己吃了,要么赏给白沐了。阿玉更是跟她爹讨价还价,最后得偿所愿,一路笑嘻嘻跑回家,直冲主屋而去。
花灯
明日就要复印开朝,李氏正叫了丫头把杨晧的朝服拿出来细细打理。小乐生在摇篮里抱着布老虎玩,老虎肚子里塞了几个铃铛,身上还挂了不少彩条,小家伙抱着可乐呵了。
李氏看着笑得一脸满足,就听到门外‘咚咚咚‘的脚步身,水蓝色袄裙在门槛山翻出一朵好看的绣球花,阿玉蹦蹦跳跳进了屋,见了她娘就扑过来。蹬掉鞋子挤上塌,李氏也不拦着,笑看着小丫头风风火火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还没等跟在后面的爷俩进门,阿玉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阿娘,阿爹应了今晚带我出门看灯!”
今年是小丫头头一次在京城过年,兴奋劲儿从进了腊月就一直没停过,李氏笑着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父子俩:“虽然不开朝,衙门今晚不是还有事?”京城人多,观灯也更易出事,京兆尹便要安排人四处走走防着些。
杨晧摇摇头:“昨日已经有小贩摆了摊子出来,我一早安排人检查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况且年前才抓了一批人,现在他官威正大着,那些魑魅魍魉还没胆子出来作祟。
李氏听了就放心了,自家夫婿的本事她还是信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点着她的鼻尖笑骂道:“刚回来又想着出去!真是野的没边儿了。”阿玉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李氏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叮嘱道:“在外面要紧紧跟着你爹,别乱跑。”
说着又招手让杜荣上前来,先是抓了双手,确认都热乎着才开口:“阿玉喜欢凑热闹,阿荣你帮着阿爹盯着她些,别又让她买了一堆没用的回来。”小丫头仗着她爹宠她,次次出门不掏空了她爹的钱袋都不肯回家,再这样下去家底迟早给她败光了。
李氏想着就随口问:“今早给你的铜板没又让这丫头糟蹋了吧?”
阿玉一时有些紧张,望向杜荣,就听他语气真诚:“我捐香油钱了。”说完看了阿玉一眼,正瞥见她下巴上占了粒芝麻,装作若无其事地抬手摸了摸下巴。阿玉正望着他,见了也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于是那粒芝麻就被毁尸灭迹了。
李氏没再问,杨阿爹看了杜荣一眼,父子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再回头就见阿玉不依地在她娘怀里蹭:“阿娘!明明我是姐姐,哪有让弟弟照顾我的。”说完又挺着小胸膛拍拍,大言不惭:“阿娘放心好了,我一定看好阿荣,不让他乱跑的。”
说着还冲杜荣眨眨眼,一家子都被她这样子逗笑了。
早早吃了晚饭,天将将暗下来,李氏给俩小的从上到下裹严实了,又让人在马车上备了暖炉跟替换的衣物以防不测,这才放他们走了。还好出门早,不然这一路不定怎么堵呢,父子三人到了襄河边才下车,下人在后面跟着,杨晧一手牵一个慢悠悠沿着河边晃悠。
河边垂柳这个时间自是光秃秃的,倒是邻近的几家酒楼客栈今年别出心裁,合资给挂上了绿绸带与各色花灯,倒也添了几分生气。
阿玉本来还装着乖宝宝的样子,没走几步就原形毕露了:“阿爹,我走不动了,阿爹抱!”
杨晧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肉肉脸:“这才走了几步,”转头看了板着一张脸的杜荣一眼,“你看弟弟都自己走呢,要不再坚持下?”
阿玉看看站得笔挺的杜荣,好像也是哈,其实她也不是走不动,就是觉得抱得高看得远。转头看河对岸,伸手一指:“阿爹,那边搭了戏台子!”
杨晧转头去看,是有几个高台,仔细一看又笑:“傻丫头,那可不是戏台子,是灯楼。”
京城里有钱人多,有几家花灯做的特别好的,年年这个时候就会各家在河边搭了台子斗灯,花样繁多,杨晧记得他离京那一年,几家联手摆了个硕大的迷宫灯阵,里面有不少机关十分有意思,一般人没什么本事的连第一层都绕不出来。况且入楼一人就要二两银子,一般人也玩不起。
当年登上楼顶一览夜色顺便得了一盏九曲玲珑灯的,正是宁王。当年他虽然也进去了,但到底棋差一招。
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花样?杨晧想着也来了兴致对两个小的道:“那是几家灯铺搭的灯楼,估计有什么新鲜花样,阿爹带你们去看看?”
杜荣早就发现有不少人往那边去,下意识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转眼看见阿玉双眼放光直点头,到嘴的拒绝还是咽了下去,点头同意了。杨晧心中感慨,谁能想到他再次站在这灯楼之下已然儿女双全?人生天地间,果然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襄河从京城西北角入,连通护城河与半月湖,水流平缓,河道略宽,今年冬天只结了层薄薄的冰。前两日五城兵马司就帮着派了人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