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点了这位陶公子同镇西侯薛勇一起,押着银两追上大部队。
杨晧把这旨意在脑子里转了几转,觉得真是有意思。
要不是薛肃伤了腿,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上阵父子兵了,也不知薛勇成天看着这位准驸马,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如今公主的婚期还有两个月,也不知陶公子来不来得及走完这一个来回。
今年平静了一年,闽南的军报时有传来,但也没有去年那么夸张,杨晧一方面放心了,一方面又感叹,估计人都在去年被杀完了……
贾先生后来再没传回来过什么有用的消息,时日久了,这事悬在杨晧心头,也成了无头公案。
一如那天薛肃坠车的事故,最后也没查出来什么,斩了两个养马的小厮交差。
宁王一直觉得此事蹊跷,倒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褚从云当时的小动作。而杨晧却是当真以为薛肃的事故是宁王一力促成,第一次觉得这位温良君子有了几分血性。
如此也算勉强给了薛肃点儿教训,至少他日后不能再上阵领兵,滥杀无辜了。
私下里,杨晧也对谢柏说起此事。谢柏这才知道杨晧从未放弃为那些亡魂伸冤,甚至想到了要从镇西侯在军中的履历入手查起,这一下还不知道要在朝堂上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
杨晧说得痛快,没注意到谢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中秋刚过,镇西侯和准驸马就回来了,赈灾银子交给宿州守军接管,他们留在那里自然也没什么大用。
顺便带回钦差大人的邸报,民乱已平,带头的几人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从者数百借充作边关苦力。余下的赈灾事宜就要交给当地官员慢慢办了,钦差也不过是起个监管作用罢了。
端王讨巧卖乖了几日,圣上的脾气也消了,如此直到公主大婚。从宫中到公主府,十里红妆,盛况空前。宫里上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家,后宫嫔妃,皇室宗亲,嫁妆一抬接一抬。
阿玉和杜荣跟着杨晧出来凑热闹,满了七岁的小姑娘打扮得比从前成熟了些。
杜荣如今比她高出一个头,五官如他母亲一般秀气,又带着男孩子的硬朗,再大些一定也是位翩翩少年郎。
抄了两年佛经,杜荣身上再无戾气,目光纯净温和,杨晧看着这一双小儿女,深感欣慰。
阿玉指着大红绸缎扎着抬在队伍最前面的玉如意,凑近杜荣小声道:“这么大个儿的玉如意,一定能保佑公主长长久久的平安如意吧?”说完又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满面红光的陶驸马:“嫁给这样俊俏的郎君,当公主可真好。”
杜荣一边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护着小丫头一边道:“平安如意还不都是自己过日子?公主前十几年困在宫墙里,下半辈子困在公主府里,想见自己的阿爹阿娘还要提前通传,宫门落锁之前就要回自己家。一点儿都不自在,这有什么好的?”
阿玉似懂非懂:“可她有这么大的屋子住,有这么多珍宝美玉,听说公主府里还养了各种小动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有什么?”杜荣满不在乎,“再多的荣华富贵,若无人分享想必也孤单得很。”
“胡说,公主明明有驸马!”
“你也不想想,公主和驸马才见过几次?我看同陌生人也差不多,两个陌生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想想都瘆得慌。”
杨晧听着两个孩子童言无忌,忍不住笑起来。奇珍异宝,富贵连城,换不来一世良人。
天气慢慢冷了起来,杨晧这几日在各城门例行巡查,却发现今年进京的流民比往年都多。
离国疆域辽阔,每年总有些地方大灾小难的,一年到头自然多少会有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入京的流民,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毕竟在这种遍地都是贵人的地方,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他们吃一个月了。
不过今年这些人仿佛特别多些,小雪刚过,城墙根就蹲了一溜子。
杨晧走上前与他们攀谈,大概都是被官兵们打怕了,见着他们这些穿官服的就要跑。
杨晧有耐心,第二日换了私服又来了。这一次就被他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这些流民,十有八九都是从宿州来的。
杨晧不解:“听说有钦差去了宿州赈灾,怎么你们还没法子过冬吗?”
有个抱着孩子的大娘一听就哭起来:“那些官老爷,哪里是去赈灾的,根本就是去抓人的,凡是有不满的,一律抓进大牢里,我们村子里抓了十几个。我家那口子因为跟着村长去求官府放人,结果人没放出来,反而连自己也搭了进去,没几天就被拉去边关服役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边上一个老汉咳了两声,干瘪的身子在寒风中直抖,一开口像是破了洞的风箱:“十里八乡都是如此,去年雪灾压死了不少人,今年种地的人少了,地里的庄稼又叫暴雨泡坏了,官府不放粮,更别说银子了。何况就算有了银子,我们上哪儿买粮食?要不是过不下去,谁愿意跑这儿来?”
杨晧默然,老人都讲究落叶归根,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