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懵懂随和颇招人喜欢,当然仍是不太聪明。
钱琨以为他是自己亲生,格外宽容。
萼华为女诸侯,发号施令惯了,风仪与一般举案侍巾栉的贤妻自不同。钱琨耳目新,颇喜欢。
至番禺当晚,首相萧酾留宿宫中,与越王共妃重温旧梦。此后国中许多大事,都是王妃殿中计议得。
江汉一地的郡守,名义上虽归越,仍听命于萼华。她日常亦须理政,但并不放松对内宫的钳制。
钱琨宫中,除旧时妾侍,还有若干百越贵女嫔御。萼华小女孩时,便成功弹压继母,整治她们不在话下。
初至,即颁布了新宫制。
嫔妾除了侍奉君王,还按品阶高低,分担宫务,晨起亦须到公事房上班,有僚属辅佐,并考核奖罚,一旬一休沐。
王家孩儿满七岁,须离开生母膝下,到专门的御养所居住,接受教育。御养所的学生,亦包括大臣子女。
时常有嫔御因加班而侍寝迟到,钱琨思及新宫制为他蠲除了宦官旧弊,自能体谅。
掌内帑的蓝贵嫔因渎职自肥,遭到全体宫嫔弹劾。钱琨应邀旁观程序,觉得女人政治也很有趣。
蓝贵嫔最终被免职,罚三年俸,到奉帚司任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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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节是十五年后了哦。再来一段冯太妃与中朝使臣勾搭成奸的故事,此一篇又可以结文了。
凝睇清暑殿
那是崔攸篡周,建立新商的第十一年,中朝遣使司马植往南越,为商太子聘越公主。
彼时,四海之内,除却钱氏所据的南天一隅,尽已归商朝治下。
崔攸并非没有吞越的野心,只是中州干戈数十载,田园寥落,百废待兴,而越之北鱼米丰饶,越之南海上贸易发达,国虽小,其富裕几与中朝相抵。何况,钱琨虽逝,国中仍有武功颇著的太妃冯氏坐镇,即便用兵,新商未必讨得到便宜。崔攸只得退而求其次,以联姻的方式,缔造暂时的和平。
司马植为崔攸皇后司马京之堂弟,是中州杰出的美男子,其倜傥俊逸的名声直达南天。
熟悉太妃的越人得知使臣名讳,都不禁挑眉,随即会心一笑。他们的太妃样样好,功逾吕武,而无吕武之骄悍,惟有一个弱点:时不时地色令智昏。
司马植至王宫,先有一女官在南阙迎候,自称是太妃身边的侍中,“我国诸王子公主的教养,皆由太妃亲视,琼州公主的婚事,亦由太妃定夺。请明公随妾往清暑殿见太妃。”
司马植依言登车。
清暑殿会客厅,约一盏茶功夫,有女官含笑入,“太妃至。”
司马植起身恭候。
两个梳贴面髻的小婢卷起宽幅湘竹帘,十来名健壮的宫娥抬着乌漆朱绘的步辇进入。
司马植长揖为礼。
萼华伸出一只素手,与他握,雅言道寒温,其风仪气度与西京淑媛无异。在三十八岁的盛年,依然苗条娟好。
十四岁的琼州公主亦在侧,长着越女特有的心形脸和乌亮圆眼睛,婀娜可爱煞,神气却颇有主意。
萼华命她与司马植见礼,含笑挤挤眼睛,“此为霍太子的舅氏,汝须敬重之。”
太子生母姓霍,人称霍太子。
琼州公主却道:“先看过铠甲再说吧。”
萼华与司马植都笑了。
司马植命随从取出公主在国书中指明要的霍太子作战时所著铠甲、所乘战马、手书的关鸠篇、太子爱犬所育的娃仔,与之过目。
母耽子幽怨
琼州公主名蕙,为钱琨第六女。
越人夷风烈,不崇尚盲婚,又爱重少女。公主姻缘多涉政,难以自择偶,但在可操作的范围内,太妃与越王都愿设法,令她们少受些委屈。
钱蕙肯远嫁,自是心高,对未来夫婿的品貌,也颇挑剔。
中州与南越,远隔千山万水。霍太子为商之储君,国本所系,自不能跋山涉水,与公主亲会面。
于是,钱蕙在国书中提出,乞太子几件私物,以评鉴他之为人。
霍太子的私物,经太妃、公主过目,又被转呈越王莽。
改姓钱的越王莽,儒籍浸淫久,甚友悌,见到铠甲,心先一宽,“太子身量不短,亦不肥。”又看战马和仔犬,“马如赤兔,人如吕布?”
仔犬约三、四月,细伶伶的,神态峭冷。
越王莽笑道:“阿蕙是喜欢冷面郎君。”想起使臣,欲邀之共晚饭。
女官禀道:“太妃已馆之清暑殿。”
冯莽颜色遂不豫,起身吩咐:“往清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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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真的没空呢,我尽力了哦。没有闲情,写出来的也不好看。
惊心摘星楼
时已黄昏,清暑殿中才燃灯。
司马植好奇地视灯碗,“这是鲸膏?”中州人对南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