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像极了变态,手撑在床边,直直地看着迟野。
心里冒出一股失落来,渐渐的趴在床上,扑闪的长睫像一只脆弱的蝴蝶,单薄不已。
眼睛却始终带着专注的凝视,看着迟野冷硬的侧颜。
渐渐的,睡意冒头,姜来守在迟野床边,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红红的小脸埋在臂膀里,只露出一双闭上的眼睛,像个白糯糯的小孩,被阳光照着,脸上细碎的绒毛泛着柔光,看着软和不已。
迟野睁开眼,视线里就是一片白,他抬了抬手臂有些僵硬,只是轻轻使力,遇到些阻碍。
便上身起了些,眼睛往下看,入眼的粉色头发让他无波的眼底多了些起伏,又轻轻的躺了回去。
姜来靠着他的手臂睡着了,迟野看着她,头发很软的模样,整个人都小小的,埋在手臂里的脸看不完全,只有紧闭的双眼,耳尖还发红, 脸颊上挤出些肉,很好捏的模样。
迟野软化的眼神开始泛滥,只有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才敢如此。他不习惯被拆穿,不习惯有软肋,不习惯亲密关系,不习惯所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悸动和暧昧,以及快乐自由。
他是个无趣又没有理想的人。
支撑太久,迟野手臂有些发麻,却还是维持着原样没动。
姜来琐碎的头发被被头顶呼啦啦转的风扇吹动,有些调皮的四处摇晃,跟她的主人一样没个定性。
迟野放松下来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却很少有人见到。
他习惯了冷漠麻木,甚至无波无澜的重复日常,突然夹杂的变数在生活里像惊雷一般,炸开一道裂缝。
绿意外涌,人气便开始沸腾。
时不时地松懈和无常都是姜来造就的,像是某种按钮开关,街边巷口的声控灯。
总是有个高昂的声音喊着迟野,冲他毫无防备的笑着,热烈张扬果敢又天真。
这种燃烧的状态一出来,他就好像嗅到些人世的味道了。清冽,烂漫,又自在的分子在脑中炸开。
迟野控制不了,他没见过这种浓墨重彩的事物,过惯了死水般平静无波的日子他觉得日常就应该是这样,赚钱读书,日复一日,安顿好阮月,陪她走完不太风光,又极其不顺利的一生,然后一个人死于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作为长河暗道里最籍籍无名的那一类,不断奔波,血淋淋的生销声匿迹的死。
不知道是风太轻了,还是阳光太柔软,他抬起的手轻轻的靠近了姜来,在她的头顶碰了碰,又极其迅速的缩了回去。
似乎是一场无声的求饶。
在剩下的寂静里,迟野没有叫醒她,也没有说句什么话,只是呆呆的,愣愣的看着姜来。
看她颤动的睫毛,被手腕压出的红印,变换姿势时露出的脸,张开的小嘴,殷红的唇色,微微吐出一截的粉舌,以及被汗水浸湿的额头,黏在脸上的发根,还有雨季特有的潮红泛滥。
像一出默剧,却构成了迟野春梦里的每一个无比清晰又深刻的细节。
那双眼睛睁开,有些懵懂又天真的茫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笑的荡漾又张扬,骨感的躯体,微挺的乳,扬起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整个人都弯曲着后仰,被月光照的圣洁。
是迟野往后日子里可以做的关于想象最长的梦。
校医进来的时候姜来刚醒,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眼神,小鹿般迷惘,雾蒙蒙的盯着他,等到那点困倦的睡意消失,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嘴角。
还不忘折腾一番,看看迟野有没有什么事。
“你好些了吗?”
姜来完全忽略门口的校医,满脸关切的问着迟野。
19
迟野按下姜来关切过度的脑袋,连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下坠了几分,被白色床单挡住,让人失落起来。
姜来偏过头看清站在医务室门框处的人,连忙后退了几步,留出空间方便对方照看迟野。
“没什么事了,恢复好了就去上课吧,两个小同学。”
迟野第一次被人这样叫,兀自皱了眉。
姜来适应力强,反应倒不大,笑成月牙似的眼睛冲着对方,甜甜的说了句谢谢。
迟野下床背好书包,往外走,在靠近门口的时候顿住了,旁边没有人跟上。
他回过头看,发现姜来仰着脑袋看着校医问能不能开点药。
“治什么的?”
“头晕,心悸还有抽搐的。”
姜来低下头思索了会。
迟野听到这些词语的时候眼神深了几分。
“这种情况去医院看医生比较好,我没办法开药给你。”
姜来被拒绝了,迟野见她长长的哦了一声。
没再说些什么,好脾气的又说了句谢谢,尾音上翘,带了些她独有的天然的娇俏,轻轻的。
姜来抬起头朝迟野的方向看,目光交错的时间里,有种迟缓僵硬的电流在交接。
迟野没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往前,朝自己的方向来。
姜来刚刚的失落好像短暂又须臾,一下子又恢复了笑意满满的模样,软绵绵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个可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