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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日子，王大海疯狂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打人砸东西，每天自言自语，神神叨叨。
中间又送了几次去医院也没有治好，最后直接送入了精神病院里去了。可是回来后，过不了一个月，继续发疯。
为了给王大海治病，王成生到处借钱，债台高筑，家里一贫如洗。
甚至于王大海割的那一千棵松树，全部都砍伐去买了。那个年代，山里头的树木最是值钱，几乎是农民最好的资产。
失去了家庭的支柱，韦芳芳几乎崩溃了，可是她还是坚持着，努力地照顾着自己丈夫，还有两个儿子。
王兴祖记得，有一次家里没有菜去，母亲韦芳芳去割了一把野芋头叶子煮来吃。
那晚上王兴祖吃了野芋头，喉咙嘴巴痒得十分难受，嚎啕大哭。
穿过厢房，天井，大堂，来到了自己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哭着说难受。
后面好像是喝了盐水之后，才逐渐减轻了那种难受，瘙痒。
当王兴祖三岁的时候，他弟弟已经开始咿呀地学走路了。
那是一个飘雨的早晨，韦芳芳把王兴宗交给了杨彩云招顾，说去菜地里摘菜。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韦芳芳回来。
王彩云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去菜地里找，可是韦芳芳早已经不见踪影。
她就这样丢下儿子，还有重病的丈夫走了。
发生这种事情，在那年代自然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王成海直接找到了韦芳芳家去，可是他们家人说，并没有看到韦芳芳；至于是不是故意隐瞒，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此之后，王兴祖兄弟两人就跟着疯爹，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还有一个没有成家的叔叔王健！
王兴祖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还小，年少不更事，每天跟着爷爷奶奶，无忧无虑；逐渐地开始记事了，弟弟也逐渐长大了。
“你们快看，那个嘴歪来了，我们不和他们玩！吓死人了，好可怕！”
许多时候，王兴祖沮丧地发现，村里的孩子似乎特意孤立自己兄弟两人。
而且许多时候，许多人暗地里都说他爹王大海是疯子，叫他小疯子。
那时候，王兴祖五岁左右，虽然记得这些话，可是根本不懂什么意思。
因为受到影响，他也跟着叫弟弟嘴歪！
那是一个耻辱，嘲讽的外号，他根本不知道给弟弟带去了多少的伤害。
他也没有看出那些人眼里流露出的鄙视嘲讽之意，甚至于不知道别人像看乞丐一样看着他们兄弟两人。
王大海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忘记了人间一切的烦恼。
平时赤脚在家里走来走去，每天早晨都会起来跑到喝里洗头。寒冷的冬天也是跑河里洗头，而且都是穿一件衣服。也不见他生病或者感冒，他似乎成为了一个铁人。
他的头发长得乱糟糟的，很长很长，整天不是骂骂咧咧，就是哈哈大笑，或者在门口跳着奇怪的舞。
王兴祖兄弟两人也逐渐地不再靠近自己父亲，反而一直跟在祖父母身边。
在他六岁的时候，王大成积攒了一点钱，加上二女婿的资助，把王大海再次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出院之后，王大海正常了半年。后来，再次复发。
而后，家里再也没有钱了，他爷爷王大成也六十多岁了，抚养王兴祖两兄弟的责任落到了小儿子王健。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是王兴祖依然逐渐的长大了。
记得有一次，父亲王大海再一次发疯，在家中狂砸，王兴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忘记了逃跑，举起家中的板凳就像他砸去！
王兴祖吓呆了，楞楞地站在地上，看着举起椅子盯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周身狂暴，双目通红，暴虐异常，可是看到王兴祖清澈无暇的眼神；他眼里流露出了一起柔情，缓缓地放下了板凳。
又有一次，王大海发疯在家里打砸，然后追赶王成生，王成生跑到十多米外之后；王大海捡起一块砖头奋力一扔，不巧正巧砸在了王成生头上。
“哎哟……”
王成生哀嚎一声，瞬间倒地，顺着门前的小坡滚到了门口的田里。
“哈哈哈……”
王兴祖当时就站在晒谷场边，看见自己爷爷狼狈的滚落到了田里，他觉得十分好玩，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后来还有我一次，王兴祖的爷爷背着他去看王大海。
当时王大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多天了，王成生怕出事了，于是就背着王兴祖跑到了房门叫喊。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那情形王兴祖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砰！”
只见门上一把疯狂的杀猪尖刀砰地捅了出来，刀尖穿透木板，几乎痛在了王成生的脸上。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比比皆是。
然而许多事情，王兴祖并没有记住，只是依稀有印象。
他还记得父亲是一个武侠迷，小时候会给他讲武侠故事，会给他讲武松，讲孙悟空……
有一次，他发烧了，无论怎么打针都无法退烧。
后面就使用了农村的土方子，红泥混着尿液包裹着擦胸膛，后背。
用水煮鸡蛋，掏去蛋黄，放一枚戒指在里面，卷子一条手巾搽额头。
那时每个农村妇女几乎都有一条小手巾，至于做什么用的，王兴祖已经不记得了；他当时用的是王彩云的手巾。
还有用竹叶，苍耳，还有枇杷叶……各种草药煮药水洗澡。直接把沸腾的药水倒入洗澡盆里，不能放冷水。
那时的木质洗澡盆，虽然看上去十分粗糙，而且内部上的漆也是山上的植物炼制出来。
可是一切都是手工制作，榫卯结构，十分的牢固，随便在里面翻滚。
王兴祖对这些虽然记得十分清楚，可是最是让他崩溃的是还有一个土方子，泡小强喝，可以退烧！
当时他嚎啕大哭，死命不吃，最后还是被他父亲生生地塞进了嘴里吞下去。
从此之后，王兴祖恨死小强了，直到现在闻到小强的闻到他都呕吐。
有时他不听话了，他爷爷王成生会带他去镇上看仙婆。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旮旯的小镇，仙婆永远充满了神秘感，十里八乡都十分敬畏她们。
他记得，自己被爷爷带去看了几回仙婆，那些情形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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