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指甲盖大的润白珍珠,高兴地合不拢嘴,“有、有,还存着老家带来的黄酒,我这就去给娘子拿。”
农妇走后谢溶溶跌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这都叫什么事儿?落到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要是这人不醒,她连路都不好走。刚叫他一句夫君,真是恨不得舌头都要咬掉,可也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讲,不然怎么办?孤男寡女大冬天坠河,这些村民指不定怎么编排。
还是快点把他弄醒,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等进了城回了家,她就往后院里一缩,谁都见不到。
她把脑袋枕在膝盖上,蜷在床边看向窗外呼呼的风雪夜,眼泪流到洗的发白的麻布袄上,也不知道阿鱼怎么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儿子塞进银环怀里,也听见了她那声凄厉的叫喊,所以她们肯定是安全的吧。还有她的夫君,是不是顶着大雪满世界地找她,像捞鱼一样在河里排查。
她出生到现在长在锦玉堆里,连擦脚都用的绢布,长到十九岁,最亲近的只有阿爹和敬廷两个男人,哦,阿鱼还小。如今一间房里只放得下一张床,还好够大,三四个人躺都绰绰有余,床上还有个心怀不轨的男人,要是被人知道,这河再跳一遍都洗不清了。
谢溶溶蹭过去摸出自己烘得半干的罗袜套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盖在燕回脚上的大棉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搭上去,背对着他站在地上挽起头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那人一张薄唇烧得干裂,紧闭着双眼,鼻梁秀挺,即使在病中都是一副好样貌,他俨然是烧出了胡话,嘴唇一张一合,眉毛也拧起来。
谢溶溶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俯下身子凑近,半天才听到他在说,
“......阿......阿涅......罗......”
“啊什么罗?”
“......小羊......我的......我的小......羊......罗......”
谢溶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羊?你病成这样还想吃羊?真不愧是个黄鼠狼,偷鸡又摸羊。”
——————————————————————————
老梗小剧场:
谢溶溶:
翻书:阿涅罗
合书:阿什么罗
翻书:阿涅罗
合书:阿涅什么
翻书:阿涅罗
合书:什么涅罗
最后说出口:鹅鹅鹅?
第十四章 (剧情)
不多时农妇就抱着竹篾进屋来,门扉大开卷进一地雪,几乎要把油灯扑灭。
除了一小坛黄酒,还有冒着热气的葱饼和一碗稀粥,农妇怕她吃不惯,搓着手立在一边解释,“这是刚烙出来的,用的都是新筛的细面,家里也不宽裕,娘子将就一下。”
谢溶溶饿了大半天,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油渍迸发,混着冲口的葱味,嚼也不是,咽也不是,连忙喂了口粥,水多米少,也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抬头冲她笑笑,“谢谢婶子。”
农妇哪里见过这样的盛色,当下只觉蓬荜生辉,红着脸摆手,“不敢,不敢。”殷勤地帮她把壶提到煤炉子上,又裁来一尺干净的粗布,走前嘱咐道,“娘子有事就去东边喊一声,人都在,明一大早我就让孩儿爹去山那边请郎中来。”
她前脚刚走,谢溶溶就把那几张葱饼推到一边,稀粥喝完了肚子还是空落落的,就沿着饼皮揪几块白面吃,把个饼扣得坑坑洼洼,乍一看像是个莲蓬。
吃饱喝足,她回想着自己生病时是怎么被银环照料的,可她少有发烧,就记得脑门上搭凉汗巾,要是降不下去火,就用酒擦全身。
想到这里瞬间呆滞,扭头看着床上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够窒息了,难不成她得给他宽衣解带贴身伺候?还不如让他烧成傻子省点心。
谢溶溶捏着那块粗布心里天人交战,火炉时不时吐两口火星子,窗外大风呼号,扑棱棱地撞在纸糊的窗户上,破旧的木板岌岌可危,屋里喧闹又寂静,人发出的一点声音都格外清晰。
“......呜......”
那人又开始哼唧,许是当真热到不行,都开始扯衣服领子。农妇的男人粗心大意,衣服只管换,不管整不整齐,那身灰白的布衣被拉出一道口子,从脖子一口气露到肚皮,谢溶溶一眼扫过去,立刻闭着眼睛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无奈由不得她不听。
“......姆妈......不要......不要去......阿娜......阿娜......”
他露出的皮肤白里透红,像一只快被煮熟的虾,也不说要吃羊了,反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