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回到了庆山山脚下的破庙,温时衡发着高烧却仍旧逞强劳心费神的默写书册,他又在咳嗽,那样的难受。

    玉惹快步走过去,左手食指点着他饱满莹润额头道,“呆瓜!”

    他可不就是个呆瓜!

    说完便异常满足的笑起来,嘴角弧度异常明媚。反正在梦里,就算是喊他呆瓜他也不知道。

    温时衡跨过屏风,便听得她睡梦中也带着笑意柔情蜜意的唤着旁人。

    呆瓜。

    虽阖着眼,却也能感受到她的欢喜。

    呆瓜又是谁?

    胸腔里奔涌的酸意快要把他淹没。

    15.第 15 章 两个人衣袖快要挨到一起……

    辰时三刻过半,温家众人都用过早饭,清叔便领着清平去请何郎中。

    那何郎中年过半百,精神却极好,祖上曾了数位太医。到了他这一代,却不喜宫中权力倾轧,回到老家安稳过日子。何郎中医术极佳,待人又热情,十几年间在这汴梁城落下极好名声。

    数年前,因生意上的事情,温老夫人与何郎中有过短暂交情。两人却好似多年不见好友,异常投缘。

    这汴梁城里的世家勋贵人家,想要请何郎中上门来瞧病,尚且要等上许久。

    “巧若,你可记得清楚清叔是半个时辰前出的门?”

    玉惹从她的屋里走出来,抬头瞧了眼天色,日头正好。

    “是,姑娘一大早就交代的事情,我如何敢忘记。”

    巧若跟在玉惹身边这几年,也差不多摸清楚她的脾气。何郎中算是温老夫人的好友,便等于是家中长辈上门来,她自然是要出门去迎接。

    巧若看着她家姑娘仍旧有些发白的唇色,顿了顿,轻声说着,“姑娘,你身子不适,在早上有风若是又吹到如何是好?”

    玉惹却好似没有听到,又或者说完全不曾将此事放到心上。她摆摆手,很是潇洒,“睡一觉已经比昨日好些,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温家晚辈失礼。日后衡哥儿是要走仕途的,如何能够在旁人耳里落下不敬长辈的名声。”

    玉惹说着,那唇色又白了一分。巧若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急切道,“姑娘!”

    “你不必再说。”

    她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主仆两人过了雕花圆拱门,绕过连廊方才到了前厅。

    却说温时衡一早便交代清平,若是那什么何郎中带着他侄子一同上门到了温家,定是要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他。

    赵天儿一早便发现自家师傅状态不对劲,分明昨日与他讲解诗文时候还是文思泉涌,叫他听着茅塞顿开。那大脑之中原本异常干涩的诗文,也变得生动起来。

    “师父,您今日是不曾睡好?”

    他的师父可是他心中最崇敬的人,日后的状元郎,万万不可出一点差池。

    “无妨,同你说过几回,不必喊我师傅。”

    温时衡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他与赵天儿的师徒关系不管是建立在怎样的条件之上,他都会用心教导。只是两个人年龄不过就差三四岁,却要他喊自己师父,温时衡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说了是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只管同我说。”

    赵天儿自小被父母宠着长大,脾气秉性都像个孩子,只要是喜欢某人,便是挖空各种心思也要对他好。更加不必说温时衡在他心里这样高大的形象。

    “无事,你且在这里好生的看书。”

    温时衡远远听着似是清平的声音传过来,转身吩咐赵天儿,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少爷!那何郎中果真带着他侄子上门了!”

    清平跟着清叔一路从何郎中家里赶回温家,瞧着那清秀的少年,心想果真长相不错。

    温时衡将胸腔之中上下起伏的情绪强行压制,唇畔勾着冷笑,“还真敢来。”

    清平喘着气儿,好容易站稳了却听到自家少爷这般言语有些摸不透的问道,“少爷是在说什么?”

    正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嗓音清冷又沉稳,“那少年品相如何。”

    清平心里琢磨着,自家少爷这问话应该如何回答,“很是一般。”

    主仆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往前厅走去。

    清平打眼偷偷瞧了眼自家少爷,今日的穿着与以往很是不同。

    温时衡今日特意着一身团叶暗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