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庭很快被大夫包扎成了个粽子,全身上下,只有头和手是露在外面的。
夏汐宁胳膊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处理了一下。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此时终于安定下来,夏汐宁身心俱疲,靠着床边缓缓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今竹命人买来了饭菜。
夏汐宁没什么胃口,勉强自己吃了点,然后就端着粥喂连庭。
今竹几次欲张口说自己来吧,却莫名没说得出来。
“快点醒过来吧。”夏汐宁握着连庭的手,低声道,“我还没跟你说对不起,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今竹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自己的傻弟弟,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夏汐宁便这样守着床边坐了一整天,谁劝都不听。
直到黄昏时分,连庭的手指终于颤了颤。
夏汐宁立刻察觉,她猛地站起来,叫道:“连庭,连庭?”
连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夏汐宁模糊不清的面庞。
一时间不敢相信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夏汐宁焦急地问道。
连庭用力眨眨眼,这才看得清楚了些。
他哑着嗓子开口:“陛下,您真的来救我了?”
“对!是我!我答应过会救你的。”夏汐宁鼻子中涌出一股酸涩,慢慢垂下头,“对不起连庭,我不该怀疑你。”
“没关系。”连庭摇摇头,轻声道,“都过去了。那些人本就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陛下,是我该说对不起。”
夏汐宁张嘴有想说些什么,被连庭笑着打断了:“陛下,能扶我坐起来吗?”
夏汐宁皱眉:“你伤得不轻,还是躺着吧。”
“慢慢坐起来,靠着枕头,没关系的。”连庭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夏汐宁,其中蕴涵着万千温柔笑意,右手轻轻地拽了拽夏汐宁的衣袖,轻声道,“好不好?”
夏汐宁感觉自己心扑通扑通直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人撒起娇来,会让人这么承受不了。
于是她回答:“好。”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连庭坐起来,在他的后背上放了两个枕头,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又紧张兮兮地问道:“疼不疼?如果疼就立刻躺下。”
连庭笑着摇头。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绕了一圈,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夏汐宁立刻问道,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被自己随意扔在桌子上的发簪和手串。
“陛下,可以把那个发簪拿给我看看吗?”连庭伸出食指指了指。
“当然可以。”夏汐宁立刻拿过来递给他:“你喜欢这个?那朕以后做个相似的送你好不好?这个谁知道是什么人带过,不要它好不好?”
连庭没有接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发簪。
它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其上又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最亮眼的是发簪的头部镶嵌着一颗碧绿的翡翠珠子。
夏汐宁见他不说话,猜想是不是自己的态度让他生气了,于是立刻话锋一转:“你想要就要!没关系。”
“臣不是这个意思。”连庭淡淡道,“只是觉得看着眼熟,这才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现在臣已经基本能确定它是谁的东西了。”
夏汐宁却没急着问是谁,反而嘟囔道:“刚才不是还自称‘我’吗?怎么又变成冷冰冰的‘臣’了?”
“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夏汐宁摆摆手,问道,“所以这是谁的东西?”
连庭放下发簪,慢慢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才道:“臣如果说了,陛下这次愿意相信臣吗?”
这句带着几分卑微和委屈的话,彻底让夏汐宁心口泛起一阵抽痛,她缓缓牵起连庭的手,在连庭诧异的目光中,慢慢放到自己的胸口:“我信你,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相信你。”
即使曾被晏修伤害过又怎样?这难道可以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吗?
连庭从来没有对不起她,甚至还舍命救了她。
若她还对连庭充满防备,那么她与晏修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她想,这辈子她愿意再毫无保留地相信眼前这人一次。
再毫无保留地……爱一次……
“连庭。”夏汐宁认真地注视着连庭的目光,忽然笑了下,一如当年连庭躲在葡萄架下看到的那个笑容一样地明媚动人。
“我想我是心悦你的。”夏汐宁这样说道。
连庭终于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话,一时间心慌意乱,各种翻涌而至的感情全部堵在了喉咙口,张开口却不知道该先说哪句才好。
偏自己又急得不行,只能用手死死地拽住夏汐宁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夏汐宁哭笑不得,干脆又坐在了床边,勾了勾连庭的小拇指,道:“该你了,你要回答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