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留芳先带下去,省得碍老夫人的眼!”
时老夫人缓了一阵子气,又道:“去把几个姑娘家也唤来,内宅之事,该重新理一理了。”
第十八章 兄妹对质
最先来到郁丰堂的是柳氏和时清涓,柳氏一进门,先淌下两行泪来:“媳妇儿管教无方,竟然在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儿,求老夫人责罚。”
时清涓大约是被母亲嘱咐过了,咬着牙没出声。
时老夫人看了柳氏一眼:“你这话的意思,是留芳昧着你们做下的?”
柳氏哀哀道:“五年前媳妇儿怀着身子管家,出了好些纰漏,您是知道的。”后来还因为操劳过度,流了一个哥儿。
时老夫人想起那个流掉的可怜孙儿,语气软下来:“这些年,我每年都给他上香祈福,他来生,一定能托个好人家。”
柳氏的泪更多了:“母亲心善,我替哥儿谢谢母亲。”
“你坐下。”时老夫人指了指下首的椅子:“打水来给大夫人净脸。”
方氏在一旁冷笑,心里直翻白眼,几年前柳氏小产以后,时老夫人心里很难过,总觉得对柳氏有所亏欠。柳氏此时拿出这个利器,果然让时老夫人心软了。
撇撇嘴,方氏换上一副笑脸:“大嫂别哭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别让孩子们笑话。”
柳氏拿帕子的手一顿,心里恨恨,方氏这是说她老呢。
时清澜和时清浅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时清涓狠狠地瞪了时清浅一眼,时清浅只当没看见,与时清澜在方氏下首坐了。
时老夫人伏在迎枕上,闭了闭目:“你说这事儿是留芳自己的主意,可有证据?她一个丫头,五年前才十一二岁,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柳氏正在净面,柳嬷嬷代为回答:“回禀老夫人,不出大事儿,留芳自然是没那么大胆子,五年前,她哥哥欠了一屁股债,她哭着求到大夫人跟前来,大夫人虽然可怜她,但是哪有主子帮奴婢家里还债的道理,何况她哥哥欠的债,数目着实惊人。因此我们夫人,就没应她,没想到她竟然打起了郁丰堂的主意,还倒泼了脏水到大老爷和夫人身上来,真是气人!”
时老夫人看了柳嬷嬷一眼,道:“去,把留芳家里的人找来。”
向嬷嬷答应着去了,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提溜着一个二十几许的肥胖男子进来了,男子身上有味儿,绿豆般的眼睛往周围的女眷身上乱嫖,最后停留在时清浅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女眷们面露嫌恶,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往后躲了躲。向嬷嬷一巴掌把男子的头拍低:“没礼的东西,往哪儿看呢!”
留芳哥哥立刻谄媚地认错:“小人头次来,不懂规矩,请老祖宗不要同小人计较!”
时老夫人都懒得同这种人说话了,对向嬷嬷使眼色,向嬷嬷肃着一张脸,问:“五年前你欠了赌债,是怎么还清的?”
留芳哥哥眼珠子转了转:“是妹妹替我还的,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钱。我们家父母去世得早,妹子就剩我一个亲人了,她不替我还,我就要死了。”
向嬷嬷问:“你到底欠了多少?”
“五百两。”
众人暗自心惊,五百两,可是一大家子人一年的嚼用,留芳是绝对还不起的。但加上那几件名贵瓷器,却是差不多。
时老夫人道:“把留芳提上来,与她哥哥对质。”
留芳一进来看到哥哥,惊异不已,一直盯着他看。她哥哥却率先哭道:“哎哟妹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为了我做出这等傻事,哥哥对不住你啊!”
留芳一听这话不对,又看到柳氏和时清涓都是神色冷淡,心里明白过来。跑到哥哥面前掐他的脖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说,大夫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诬陷妹妹!”
柳嬷嬷冷笑一声:“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般黑心肝么,他是你亲哥哥,为甚要诬陷你。”
留芳声音都哑了:“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记不得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你亲妹妹啊!”
留芳的哥哥被掐得翻白眼了,眼看就要背过气去。时老夫人怕闹出人命来,连忙叫人把留芳给拉开,留芳双目通红,头发散乱,看着像是疯子一般,来了五六个婆子,才把她的手掰开。留芳惨笑几声,指着柳氏道:“你好狠的心,我从十岁就跟着你,后来又跟着你女儿,这么多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竟然——”
混乱之中,不知怎么了,留芳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她昏了过去。
柳氏紧攥着的手松开了。
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拖下去罢,打二十板子,唤人牙子来带走。”
二十板子下去,命都没了一半,人牙子那里,也不会给什么好去处了。柳氏耸下嘴角,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儿媳妇管家不力,对不住母亲。”
经历了方才的事儿,老夫人的声音透着疲惫:“你这些年管家辛苦,出些纰漏难免。时家有四房,你顾不过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