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逃避。”

    “可能是吧。”

    与曾经的老师见面,似乎并不算一件愉快的事。

    赵溪是米歇尔非常看重的学生之一,那么多的奖杯也是在她的鼓励下参赛获得的。她曾经一度非常自信,对家里夸下五年内举办展览的海口。

    却在最重要的一次比赛中失败了。

    非常彻底的失败,不仅仅是没有获得金奖——她没有获得任何奖,就仿佛没有参赛一般。

    一个榜单从头拉到尾,查无此人。

    而在那次比赛获得金奖的人,同时也是自己的同学,海拉。

    赵溪已经看见了她,没有刻意去回避,毕竟海拉正在哥大任教。

    “Cici,很意外你竟然回到了这里。”海拉同样看见了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海拉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当然,一切都很好。”

    “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样就好。”

    海拉抬起头,探究地看向赵溪:“你知道些什么?”

    赵溪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我们并没有这么好的关系来叙旧吧。”

    “你都知道了?”

    赵溪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海拉冷笑一声:“所以呢,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对吗?你知道我不受学生欢迎,设备被恶意破坏,再也没有获得奖项。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赵溪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是你为了申请学校千方百计才获得的奖项。”

    她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获奖的真正原因。

    那就是她根本没有在参赛名单里。

    “对,是我销毁了你的作品,可是我没有机会了。你早已获得了硕士的资格,你在未来还可以继续参赛,但是如果我没有获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也没有机会了。”赵溪回答,“你知道的,我回国了。”

    “是你放弃的,Cici,你总是这么懦弱。”海拉嘲讽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米歇尔这么看重你,你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胆小鬼。每一次比赛,她都将机会留给你,你还要被劝说考虑,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吗?”

    “你从来就不知道,你在一开始就胜过了我们。”

    “海拉,我看见你之后发给我的报名表了。”赵溪打断了她的话。

    海拉讽刺的话语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溪:“那个补充赛,你看见了?”

    赵溪点点头,在她查到海拉销毁自己的投稿邮件时,正准备去向她对峙,却发现了海拉发给自己的补充报名。

    是之前的那个比赛,因为赛制的严重失误导致大量选手的报名不成功,主办方决定举办第二场,即补充赛,相当于评选出正赛补充赛两个金奖。

    她当时其实是有机会的。

    海拉笑出了声:“我以为你没看见。对,没错,我后悔了。”转而又问道,“你既然看见了却没参加,是因为我吗?你看不起我?”

    赵溪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而已。”

    “是,像你这种人,永远的高高在上,成功唾手可得。我永远也赶不上你,只能做你看不上眼的敌人之一,对吗?”

    “你错了,我们不是敌人,你只是害怕我。”

    海拉凝视着她:“害怕?没错。永远都比不上,永远都无法接触,高不可攀。像你这样的人,大概永远都无法体会我的心情吧。”

    赵溪站在原地。

    其实已经发生很久了作品被毁,比赛失利,放弃深造,回国。浑浑噩噩地过着奔波且不体面的工作。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海拉口中高不可攀的人。

    她的心情,她一直在体会。

    高不可攀的另有其人。

    “赵溪,你真差劲。”她轻声对自己说。

    从放弃补充赛开始。因为第一次正赛的失败而对自己产生怀疑,即使参赛可能也根本不会成功,失去了参加下一次的勇气。

    永远的纠结,退缩。

    在事情还未发生时,就会想到最糟糕的结果。

    她就是这样的人。

    第12章

    冰岛是一个白色的国度,连空气里漂浮的都是雪花的气息。赵溪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住在木屋结构的民宿里,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非常非常久没有拍摄过景色了,镜头中永远都是不同的光鲜亮丽的人,精心打扮的穿着,抓取出他们表情和动作都很完美的时刻,听见他们说着表里不一的话。

    如同一台机器,设定了固定程序,重复地工作着。

    但现在,她的胶卷里,再也没有出现他们。

    但却多出了雪地里的哨兵雕像、被冰雪覆盖的树、冻结的河流、戴着可爱毛线帽的脸红红小朋友。

    她将照片发在自己好久没有使用过的ins上。

    “Cici,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