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
苏家怡刚张大嘴想接话,奶奶并没有给她机会,抢在她前头说:“不晚?”然后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像条咸鱼般摊着的苏家怡,“她不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吗?”
“哪有这么夸张?”苏家怡换了个姿势,依然是像坨泥巴一样摊在长椅上,啃了一口玉米,有气无力地说:“两三点而已?”
“你和祁嘉走的时候不才十点吗?”阿珍疑惑。
“没有,昨晚回家的路上在八河街那边碰到了顾临初和林南珈,一起吃了个宵夜。”
和苏家怡的若无其事相比,阿珍和李宗同就显得有些煞有介事,可惜苏家怡还沉浸在昨晚的兴奋和晨起的朦胧中,丝毫未发觉。
阿珍眼尾余光扫过奶奶,奶奶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转头看向李宗同,李宗同也恰好看着她。她试探着问苏家怡:“顾临初?小时候住在隔壁的顾临初和林南珈?”
“嗯,对,之前我手摔断那次在医院碰上了,”苏家怡忽然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说,“诶,你们不觉得很神奇吗?这么多年都没见面,居然就这样给我在医院见到了。”
她还没说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苏家怡侧着身子拿过手机,屏幕上白底黑字显示着“顾临初”。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
她连忙放下啃到一半的玉米,在裤子上来回擦拭手,拿着手机跑回房间。
“喂?”
“纯离……额,家怡……”
“嗯,叫我家怡吧。”
“今天有事吗?”
“没。”
“你说你现在住在逢阳街对吧?我等会儿到街口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苏家怡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平淡无奇和她内心的欣喜若狂非常不符,她波澜不惊地应了声“好”后,挂掉电话,然后便径直跑到衣柜前挑选衣服。
苏家怡跑回房间后,阿珍才小声地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啊,哎……”
奶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说:“苏家怡摔断手这件事能想到吗?顾临初林南珈在医院工作你能想到吗?”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宗同忽然闷哼一声:“想起那件事我就替家怡不值。”
“不值?”奶奶瞥了他一眼,“她还活着,不值?”
阿珍和李宗同都没有再讲话。
苏家怡好好打扮一番后就出门了。
天空并没有放晴,晨间天气预报说今天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都是阴天,局部有暴雨。
苏家怡喜欢下雨,不是江南的阴柔细雨,而是南部特有的雷暴雨,她觉得这种淋漓尽致的倾盆大雨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就像今天,从起床到现在,乌云盖顶,闷雷暗响,她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带着这点好心情,她远远地看到顾临初站在街口矮小的石牌坊下,他穿着黑色休闲裤和纯白恤衫,胸前的小口袋上有着蓝色三叶草的标志。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林南珈搬走的前一晚,落日斜阳下还是年幼时的顾临初。
那个傍晚她看着他在晚霞照耀下美好的身影,她驻足凝望,那不经意的出神,没有了当时那道温馨得刚刚好的光线,在现在的昏暗中,他仿佛就是那道光。
苏家怡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非常出乎苏家怡意料,顾临初带了她去鹊喜居。
苏家怡没有告诉他,其实他们离开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再来过鹊喜居,一次都没有,她甚至对鹊喜居的现况知道的也少之又少。
自从搬家之后奶奶就再也没有回去打理鹊喜居,大小事务一并交给了李宗同,之前她也还缠过阿珍带她去鹊喜居喝早茶,但是阿珍总是推搪。
直到后来有一次她不经意地从奶奶和李宗同的对话中得知因为当年最早一批在鹊喜居工作的工人已经所剩无几,李宗同一个人打理着是在力不从心,再后来政府说要将鹊喜居列入文化保护收购了大部分股份,他便每天回去看着场子,有事帮忙打理,没事就到处照看。
之后苏家怡再也没有说过要去鹊喜居,甚至路过下七寮步行街的时候也故意绕开。
再来到鹊喜居时,她心里涌起一丝感慨,就像当年第一次走进鹊喜居一样。
身旁的人依然是顾临初,鹊喜居的内堂装修也没有做过任何变化,也就是因为这个没有改变,而显得有些陈旧破落。
已经成为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字号鹊喜居,里面虽然还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但无形中苏家怡还是能感觉到鹊喜居早已不再有当年那种华丽和鼎盛,没有那种势权之下的尊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于平庸的朴质,当年那些在鹊喜居里高谈阔论的生意人,现在是不是只是那桌提着雀笼呷着铁观音在泛泛而谈的叔伯之中的某位。
这是一座老城迈向另一阶段的前奏,是一座老城在更年换代前最后的洗尽铅华。
林南珈比他们早些到,开了一间包房。
之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