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媒人,据说是他亲姐,她对门邻居,说他是个人呆话不多的人,怎么现在看来一副老狐狸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坐错位置相错人了吗?
她环顾周围,应该不会错啊,就他像个来相亲的人啊。
他看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扎心的:“冷老师,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前几天刚见过面的呀!”
观棋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最怕别人问这句话了,因为她有一点轻微的脸盲症,就是不太容易记得别人的脸,尤其是只见过一两次面的。总觉得那样的脸在哪里见过,很面熟,但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她盯着他的脸看,长得是很帅,但是他那头发,实在太普通了一些,偏分,中规中矩的长度,就是电视上整点新闻时,那种满屏幕都能见到的发型。衣服也很普通,干干净净的白衬衫,什么明显的特征也没有。
他到底是谁啊?
她疑惑的说:“对不起,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嘉月姐姐介绍的。”
他面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有眼神里有一点点看破她伪装的得意神色:“前几天,在建委,你忘记了吗?”
啊,他这么一说,她的脸瞬间红白交替,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
那天,在建委,她声情并貌、本色出演,几乎是最完整地表现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冷观棋这个名字是爸爸起的,希望她能“冷眼观棋”,“观棋不语”,可惜她却刚好相反,不仅做不到“不语”,能做到“不动手”都是厉害的。
她前段时间刚刚领了个研究任务,做一个关于失独老人法律援助方面的课题。
失独老人,就是失去了独生子女的老人。这些老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响应政策,只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走在了他们的前面。所以晚年的时候,他们之中很多人过得孤独而凄凉,需要各方面的帮助。
观棋接了课题,就带着学生认认真真地去调查访谈,在这期间遇到一对老夫妻。
老爷爷姓钟,老奶奶姓胡,他们早年丧子,无依无靠,两人就住在一间平房里,做饭和住宿都在这里,上厕所要到外面胡同的公厕。他们年纪大了,钟大爷腿脚不便,胡奶奶腰也不好,两人一直想要申请廉租房。
他们颤颤巍巍地拿出申请材料,问冷观棋:“冷老师,你看我们这条件,符合申请廉租房的条件吗?”
冷观棋看了一下他们的材料,应该是符合的,柔声对他们道:“我看是符合条件的。这样吧,我们帮您试着申请看看,有什么问题的话回来跟你们说。”
原本她只是做课题,做一下访谈就好了,并没有义务去给他们提供服务,但是她看两个老人无依无靠挺可怜的,自己有时间精力,帮帮忙也挺好。
况且现场还带了几个学生过来,让他们学习一下扶助弱势群体的精神,顺便学习怎么走申请程序,也算社会实践。
她带着学生,帮老人提交了申请材料,通过了街道办事处的审核,又通过了民政部门的审核,最终提交到了建委。
结果到了最后一关,却被拦住了,也没有说是什么理由,就说不能批准这个申请。
学生廖思远无可奈何地回来找她:“小师姐,我去了窗口,办事人员说不能批准,但是也没说出个什么理由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观棋把材料一摔,语气不善:“作出不予行政许可的书面决定,应当说明理由。这一条你都没学会吗?哪有不给理由就驳回的道理!”
廖思远看她要发脾气,战战兢兢道:“我们都去问过了,确实是没给批准,也没给书面理由。要不然您自己亲自去看看?”
就算廖思远不说,观棋也要亲自去的,她才忍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她拿着材料气冲冲地来到政-府办公区,这个办公区是集中办公,很大很大的办事大厅,各种事务都在此办理,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她问窗口的办事人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呀?老人的家庭收入、家庭总资产、住房条件都是符合标准的,为什么不给批准?而且他们属于需要扶助的失独老人,哪里不符合条件了?”
窗口的办事人员已经被问过几次了,犹豫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又大声问:“不给批准,至少也要给个不批准的理由吧?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啊?怕行政复议还是行政诉讼?”
窗口的办事人员看她来势汹汹,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就把领导叫了过来。
领导又示意她跟他走。
冷观棋跟着他进到一个内部办公室里,一扇门把外面热闹的办事大厅隔了开来,周遭一片安静。
那领导问她:“请问你是这对老人的什么人?”
观棋拿出委托书,回答他:“我是他们的委托代理人。他们身体不好,自己没有办法出来办理。你怎么称呼?”
他看了看观棋的委托书,工作单位是知名大学的法学院老师,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