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向影壁心中默念所求,只见嶙峋影壁再次化为白幕,继而浮现斑斓人生。
巡视、打扫、帮厨、修炼,修士活得按部就班,未有些微逾矩,我正懊恼毫无收获,一段影像引起了我的注意。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修士返回住处,于榻上打坐修炼心法,剑眉微蹙,细密汗珠洇湿睫羽,灵流萦绕鼻间,时缓时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视野渐渐舒展,鼻间灵流和缓平静,微微蒸腾的清冽灵气铺陈眼前。
显然,他突破了。
我正打算回头与众人交流所见,只见画面突起些微晃动,隐隐一道红光晃过。
我皱眉疑惑。
纯白纱幔,木质窗台,青砖地面,素色墙皮,屋内陈设简单,这抹红光从何处来?
大胆的猜测逐渐在我心里生了根,我反复联通影壁,想要找到实据。画面推进、重复、再推进、再重复,我死死盯住影壁,生怕错漏一丝信息。
我将五感与影壁沟通,想要最后再看一次,画面退回修士修炼之初,斑斓色彩再次显现:修士入定,佩剑随意搁于左近书案,半截剑柄伸出桌面,粉白穗子垂落,被窗外的微风吹得摇曳;书案后是一扇工笔描绘的丝绸屏风,上绘山川星宿,栩栩如生;画面最右露出半扇窗子,窗棱有些松动,被夜风吹过,与窗台碰撞后的轻响,成了这静谧夜色中的唯一生动。此刻,细密汗珠自上而下滚过白幕,红光微晃,剑鞘上嵌满的细小灵石也被映得通红,但只浮光一瞬,这抹赤色就消失了无踪。
“是明珠映出的影像!”,我不自觉发出了声音,而后伸手抹了画面,不顾心神疲倦,再次联通了影壁。
此刻众人已来到了我身边,再次重复影像,我紧盯剑柄灵石。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明珠之中,赫然映出修士灵台之上渐渐升腾的两粒赤色圆珠,他们破体散逸而出,继而绕过修士身畔,盘桓须臾,便绕出窗棱的缝隙,潜入了沉沉黑暗之中。
勤勉修炼、一朝突破、生魄离体,这“夺魄”之祸,竟与这心法有关!
我将症结所在详细道出,众人再次观看之后都产生了同样的疑问:“这心法邪恶霸道,他是从何处得来?”
“先想想这心法从何处得来”,莫泠儿说完捏了捏鼻根,如今千万疑惑毫无头绪,她有些头疼。
“我有印象。”青仪联通的是修士三年前的影像,他将大家都打发去休息,而后独坐影壁之前,重复影像寻找这一切开始的源头。
三个时辰后,青仪揉着累红的眼睛将一切娓娓讲述:心法名为“澄心书”,上年初春,修士外出采买,途径小镇,遇得一仙风道骨之人,那道君指出修士修为阻滞,盖因所修心法过于依赖灵脉之能,而外门弟子所得灵石草药有限,长此以往难有突破。修士因他所言心中忐忑,他便乘机取了怀中心法赠予修士,劝他勤勉修炼,以期日后所成。那道君走后,修士便开始日日参悟心法,果不其然进境迅速。事情后续的发展便正如之前所见,在修士“有所成”之日,灵魄赫然离体散逸而去,让修士在不知不觉之中送了性命。
沉默不期而至,周遭也渐渐没了声音。
仙灵草,澄心书,世人嗔痴贪怨孜孜以求,机关算尽,最后却失了本心,误了自己。
观了影壁,莫泠儿再于魂道中取了几团残魄,一众便急急返回。
澄净灵流缓缓运转于那修士灵台之上,莫泠儿召出灵器,捻诀释放内里所获。那团赤色生魄回归修士躯体,继而三两团残碎灵魄显露灵器正中,灵器得了指令,紫雾瞬间充盈了整间屋子,它渐渐变大,调整自身所在,最终悬停于半空之中,正在那修士灵台之上。
“如思迦所愿,魂道上的残碎灵魄,我为你寻来了。我已将蕴养残魄之血注入‘缚灵’,可保它七日不陨,七天之内,你可思量修补之策。”莫泠儿一脸疲惫,强撑精神缓缓说道。
“莫师姐辛苦了,思迦定当竭力所为。”白思迦俯身回礼,他与祝湛交替施法,日夜安魂,眉目间也稍显困倦。
我倚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莫泠儿,只待她转身离开,我便抬步跟上,只见她并未同小桃返回房间,而是出了东门,朝议事堂而去。我已将她的疲累辛劳看在眼里,此刻甚是挂心她的状况。
“莫泠儿!”我有些激动,竟忘了礼数直呼其名:“你该休息了,日夜舟车,若坏了根本,谈何拯救天下苍生?”
此刻已行至院中的花园,莫泠儿一手扶在正圆拱门的门框之上,左腿已经跨过门槛,听到我的声音并未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她声线冷冷,听不出情绪,对我说道:“身为器修,对这澜沧浩土,我有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炼出盛魄灵器,是解决目前困境最快、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方式。损我一人可解此困局,物超所值;正如思迦作为魂医,以血肉之躯拼凑残碎魂魄,即便七日不眠不休,能救一人性命,天值地值。覆巢之祸,危殆已成,我没有立场退缩,也没有时间休息。而且,不单是我,这局中任何人,为得些微机缘,都该尽己所能。”
说得激动,她收回手臂,紧接着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