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侯爷还等着,媳妇先告退了。”
老夫人也有些乏了,挥挥手让她去了,又派了春桃一道跟着,看看那纨绔如何了。
周雪瑶硬着头皮往清源堂去,想起老侯爷油腻腻的眼神,直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掉了一路。小道曲折,没走多大一会儿,便见一片假山林和竹林。周雪瑶心里纳闷,这老侯爷还有这般兴致?前面带路的玉玲回过头介绍道:“夫人看这竹石林是不是特别清雅?这还是先夫人在世时修建的,今年三月又移栽了一些,据说还是耐寒的品种……”说着脸色一变又连忙请罪道:“夫人赎罪,奴婢失言了……”
周雪瑶不甚在意,扶起玉玲又抬头看看丈高的竹林道:“不碍事,平常叙话罢了。这竹子长势倒挺好。”
两人说着话到了清源堂,刚一进院,就闻到一股药味儿,周雪瑶平常最忌惮喝药汤,这时恨不得扭头就走。等到进了屋子,小厮正端着盆污水出来,想去倒了,二人差点撞个满怀。玉玲眼尖,一把拽住周雪瑶往自己身边一带,小厮看见来人也急忙止步,又赶紧磕头请罪。
周雪瑶见他并没有多大过失,挥手让他下去忙活了。走了几步,到了里间,味道更加难闻,尿骚味夹杂着臭味扑面而来,周雪瑶皱着眉,低头拿出帕子捂着鼻子。其实她这晚来一步正好躲过老侯爷便溺在床,这时的傅君亭刚刚替他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里衣。周雪瑶进来时男人正立在床边,弯着腰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许是味儿太难闻,傅君亭转身喊来丫鬟牡丹熏香。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老侯爷看见在门口的周雪瑶,顿时两眼放光,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傅君亭端着端着碗粥回过身来,眼睛微眯,却是一动不动,室内窒息般寂静。周雪瑶如临大敌,僵着身子走过去,不敢直视傅君亭的眼睛,拿过他手里的瓷碗,轻声道:“还是我来吧。”说完扬起明媚的笑去了床边。
周雪瑶受强烈的视线所迫,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就让玉玲搬了圆墩凳子坐在床边。直到傅君亭转头出去了,她才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傅君亭是粗枝大叶之人,照顾不好病榻上的老侯爷,现在一看,喂了半碗粥,侯爷的领子衣襟上更是一点没沾到。反倒是自己,不知老侯爷耍起什么无赖,一直扯着她的手不想放下,周雪瑶倍感心累,两小碗粥喂了近半个时辰。
其实周雪瑶不知道的是,傅鸿光根本不敢在傅君亭跟前儿拿乔,只觉得他一打眼就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这一病更是比往常忌惮三分。
这边周雪瑶放下粥碗没多大一会儿,外边的傅君亭就进了来,像算计好了似的。周雪瑶如坐针毡地起身让座,老侯爷拉着她的手是怎么也不想放下,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重新坐下,接过药碗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喂过早饭又喂过药汤,周雪瑶安抚着老侯爷睡下,这时已是巳时三刻。她交代牡丹说晚饭时候再过来侍候,又问了傅君亭在何处。牡丹老实答了:“方才夫人给侯爷喂药的时候,世子就走了,说是明日回军营,要回去收拾一番。还说了若是侯爷醒来问起便这般回复。”
周雪瑶放了心,带着玉玲往回走,扶云堂的丫鬟春桃回去复命,便提前走了。到了来时经过的竹林,她不经意一瞥,假山石旁身着月牙色锦袍的挺拔身影不是刚刚说回去收拾的傅君亭是谁?
周雪瑶紧握着手,只觉得又让这混蛋摆了一道,他早就在这儿等候多时了。她故作镇定,装作没看见他这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周雪瑶心里其实是存着侥幸心理的,玉玲就在一边,她不信傅君亭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但是周雪瑶低估了他,傅君亭伸手一拽,就捞住了她的衣袖,周雪瑶气极,跟他较上了劲,拼命往回扯着自己的袖子。
傅君亭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嘴角扯出一抹轻笑,手掌微微松了些力道。周雪瑶因为他这一懈劲儿,晃了下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傅君亭就扯着她的藕臂将她纳进了怀里。
鼻间皆是松柏的香味儿混着老侯爷屋子里的熏香味儿,周雪瑶回过神儿来,边挣脱边气急败坏地低声道:“混蛋,快放开我,玉玲还在一边……”
傅君亭轻笑,将手臂又收紧了一点,一时间软玉温香在怀,他低头柔声道:“哪有那么不识趣,早跑了。”周雪瑶扭头一看,果真哪里还有玉玲的影子?!她心头怦怦跳,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一件事也渐渐明朗起来。末了,周雪瑶抬起头来瞪他,怒问道:“你又想干嘛?”
傅君亭不答话,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方湿帕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给她仔细擦着玉手。周雪瑶有些呆楞,刚才老侯爷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临走也忘了净手,合着在这儿等她半晌就为了这事?她垂头看着男人不急不躁的动作,那方帕子绣着几朵兰花,看着有些眼熟。直到两只手都擦得干净,傅君亭眼中才露出笑意,拿起一只柔夷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周雪瑶刚刚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劈头想给他一巴掌,傅君亭知道她会有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