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回来,已是脱胎换骨,一身武艺,陈氏心里又喜又忧,不知暗里抹了多少眼泪儿。之后的一年,傅君亭为免徇私舞弊之嫌,于是隐了名姓上了武举科场,后来一举夺魁,名震京城。
自此上门说媒的人差点没将炎武侯府的门槛踏破,陈氏乐开了花,越发显得慈眉善目。精挑细选之时,她又听到一件趣闻,由此定下了内阁学士高大人的二女,那姑娘才貌双全,门当户对,不是为一桩良缘。那成想这高家女儿也是个福薄命浅的,定亲一个月后竟落水溺亡,高家送来帖子,这门亲事算作了废。更让陈氏气极的是,坊间有谣言称傅君亭命硬、克妻,要不那高家二女怎会丧了命?
陈氏有苦说不出,却又无可奈何,那谣言沸沸扬扬地传了半个月,京中贵女谁还能忍了克妻的恶名嫁给他?陈氏的心理落差没有千丈也有百尺。如今,她已是花甲之年,最盼望的就是儿孙饶膝,四世同堂。傅君亭今年二十有二,京城别人家的公子像他这般岁数,早已儿女双全,哪像他膝下无子,床畔无人。后来老夫人见他没有再定亲的意思,以为傅君亭真教高家姑娘伤着了心,可这左右不是个法儿,于是支了身边两个丫鬟冬月和秋水给他做了通房。冬月机灵,秋水老实本分,只是不知她这孙儿开窍没有,冬月秋水的肚子也一直没个信儿。
思及此,老夫人正想开口劝劝,门口的丫鬟这时进来通传,说侯夫人来了。话音刚落,打外边儿进来一道倩影。其实映雪堂离着扶云堂并不远,可这府里的小道弯弯绕绕,绕过花园还得过了湖中小桥,再走一段路这才到了垂花门。周雪瑶走得慢,玉玲也不敢催,也只好放慢了脚步。等到进了屋,她还未行礼就看见傅君亭端坐在一旁,身子一震,腿有点打哆嗦。
傅君亭知道祖母要说什么,只怕耳朵都磨出了茧子,这下周雪瑶来了正好脱身。他起身向两人行礼告退,说是去清源堂看看父亲。
周雪瑶低垂着头,仍觉得那道强烈的视线好像将自己扒了个精光,看猎物似的盯着她。
傅君亭确实盯着她看,可周雪瑶吓得连头都没敢抬,跟昨晚放浪形骸的小丫头可谓是天壤之别。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轻笑,经过玉玲身旁时,又瞥了她一眼。
直到傅君亭走远,没了摄人的目光,周雪瑶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跪下磕头,又敬了新妇茶。
靓仔的话:这章的后半部分一直不知道怎么写妥当,反复修了三四次。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八章 作陪
其实周雪瑶是战战兢兢的,她害怕老夫人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戳她的脊梁骨,毕竟她与侯爷的岁数相差实在太大,不免让人往歪处想。于是周雪瑶跪下敬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老夫人却很坦然,伸手接过茶盏,用茶盖抿着茶叶轻呷了一口。末了拉起周雪瑶,褪下腕子上成色极好的白玉镯子套到她的皓腕上。
周雪瑶暗暗吃惊,竟给了她这么一份厚礼。只见老夫人捋顺袖子,朗声道:“嫁进侯府可不比在娘家,你如今已是侯夫人,况且我年岁已大,实在无力操劳,府中的大事小情也该由你来掌管了。”
周雪瑶没想到老夫人会卸下中馈之任,连忙推脱道:“雪瑶年岁尚小,恐辜负了老夫人一番美意。”
老夫人却是不信,在她进门时便仔细端详过,刚过门的媳妇大多穿红裳,眼前的人儿却身着粉袄白裙,想是她知道昨晚侯爷病重,着红裳不合适,可自己毕竟是新妇,这才穿了粉袄来敬茶。陈氏心里思忖:这一番心思倒看出这儿媳妇是个粗中有细,明事理的人物。只是配自己那纨绔儿子,着实有些可惜,且如此年轻,配君亭倒是绰绰有余。只是是个庶出女儿,君亭往后自然要袭爵,孙媳妇儿庶出,到底是不好听。若不是后院的方姨娘上不了台面儿,那纨绔整日不是在府里听曲儿就是出去喝酒,她也不会纵着儿子娶了周雪瑶,有个能栓住心的在家里不怕她那儿子还一个劲儿的往出跑了。其实她并不是真想让周雪瑶掌握府中之事,只想看看这新媳妇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毕竟娶她回来,只当个摆着看的花瓶儿可不成。转而又想起不成器的儿子昨晚大婚之夜竟中了风,老夫人虽生气却也无奈。
周雪瑶再三推脱,一来怕侯府的人议论刚过门就“夺权”,再者,老侯爷病着,自己按理儿要照顾,再兼顾侯府大事小事,只怕分身乏术。
陈氏听了推脱之言,有些不耐烦,一锤定音,让丫鬟春桃去请了管家和各院子的管事来,和新夫人见见面。待各院的管事们到了,老夫人让来人报了姓名职守,周雪瑶手里拿着丫鬟翻出来的名册,一一对着,然后老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提了周雪瑶这个刚过门的新夫人。又拉着她的手跟各人引见,管事们都是侯府老人儿了,纷纷行礼见过侯夫人。
这一番功夫下来,都日上三竿了,等打发走了管事们,周雪瑶没再跟老夫人叙话,只道:“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