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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填志愿,大人们问姜长乐要报到哪里去,宋平安掩着私心,竖起耳朵探听她的想法。他想绛城是最理想的城市,天高地阔,可以施展才华与抱负,而且绛城在北方,冬天有暖气。姜长乐最为怕冷,南方冬天的气候不适合她。
谁想姜长乐不去南方,也不去绛城,她的态度非常坚定,必须留在海城。
海城是块巴掌大的地方,从城市的最北端开车到最南端只需要一个半小时,靠着一片海,发展渔业、旅游业,偶尔跟隔海相望的邻国搞搞自贸区,人口有限,需求有限,风景的确如画,气候确实宜人,可说到底,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四岁,他们都不到养老的年纪。
宋平安当初报考海城的大学,一点不后悔,但是如今要开启职业生命,海城这座庙就实在太小了。
他了解姜长乐天生具备冒险精神,思想天马行空,快得他要跑一跑才能跟上,心知肚明她不想当什么银行办公室文员,也根本不想守在海城一辈子终老,可是姜长乐把她成年后的每一个选择都做得出人意料。
有时候,宋平安真怀疑他根本就不认识姜长乐。
两个人都缄默下去,宋平安的目光朝窗外瞥去,一路上迎春花怒放,一树一树的金黄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飞去,这速度如同一个人在宇宙单位下过了一辈子。
他们很快就会老去,理应做热爱的事,爱想爱的人。
然而宋平安不敢光明正大地爱姜长乐,因此没有资格要求她做个大胆的人。
快意人生,哪那么容易。
一番自我开解后,宋平安又找起无关痛痒的话题,姜长乐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和气的面孔上也没出现笑意。
一个小时车程转瞬即逝,姜长乐把宋平安送进航站楼。
绛城的航站楼有无数扇大门通往上百几十个值机口,而海城航站楼的几扇大门仅为五六个值机口开启。
宋平安去办托运,姜长乐一个人愣了会儿神。待回神,她已经跟着他走到安检口。
“我走了。”
姜长乐当他是彻底投入了绛城的怀抱,骂他一句叛徒,下一秒却咧开小嘴,祝他万事顺意。
她不爱哭,离别的时候也不爱。
宋平安见姜长乐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抬了抬,“我从巴黎回来,给你带了一个法式甜点。”
姜长乐一头雾水,他从巴黎回来都是哪辈子的事了。
只见宋平安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心里送到她眼前。
姜长乐扒开他手指,一袋盼盼法式小面包赫然入目。
“回来在绛城转机,买了袋垫肚子。你要是喜欢,过两天回来再给你带。”
瞅着宋平安那张神清气爽的脸,姜长乐扬起微笑,“有多远滚多远。”这话她从没对旁人说过。
第12章 不过是生活
姜长乐从小到大没跟别人说过不友善的字眼,连开玩笑的时候都没有,她要是憋不住想骂人就报个菜名,例如清蒸皮皮虾,或者糖醋大虾仁,旁人听得一头雾水,就着语境疑骂无据,每到这种时候,姜长乐就面带和气,说下次一起吃饭。
宋平安受不了姜长乐对他这么客气,老早就表示不必拿他当别人。
姜长乐尊重对方的意见,用直白的语言骂完他,心底痛快,连装一会儿生气都做不到,干脆释放了所有的情绪,该抱怨以为他不回来了就抱怨,该如实说期待他回来就说。
宋平安垂眸瞧着眼前人那张憨态可掬的面孔,哼哼笑。忽然间,姜长乐像是想起了什么,噢了一声,从脖颈上取下张听兰女士送她的那枚平安扣,交回给宋平安。
“张姨可能被算命的骗了,你过去劝劝。”
宋平安听姜长乐简单讲述了一遍事情原委,对他母亲的离谱行为深感诧异。
多年以来,张听兰女士积极投身于麻将事业,输多赢少,毫无胜负欲。她输了钱也不恼,打完牌依旧哼小曲儿,是个真正只注重游戏过程的豁达妇女。
这样一位妇女,会因为牌运太背而去请大师指点?
宋平安过于了解他的母亲,张听兰女士虽然一点不抠门,却不具备慈善家的潜质,断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姜长乐送贵矿石。
在听过姜长乐转述的张氏胡言乱语后,宋平安单是想一想都要笑出来,而姜长乐对他母亲的话深信不疑。
假如他们将来要结成夫妻,姜长乐合该掌握一些识破张女士的技巧。可是现如今他们俩八字没一撇,宋平安为长远打算,暂且站在他母亲这边,毕竟这种具体到年纪与性别的破解之法八成和姻缘有关。
宋平安原本不信这些歪门邪道,但是陷入了爱情的人类似乎对玄学格外执迷不悟。
像是星座配对,宋平安上高三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地问过同桌女生,处女座和射手座是否相配,同桌女生答不很配,宋平安因此批判西方星座学故弄玄虚,转而相信神秘的东方力量。
只是东方力量过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