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
他巡视了一周,最终在沙发的一角寻到了那抹蜷缩起来的身影,见到她平安无事时,双腿顿时脱力跌坐到了沙发上,用双手捂住了那双还溢着惊恐的瞳眸,手心里冒出的细密汗水悉数沾染到了他的脸上。
方筠察觉到身边坐下人时抬起了头,似乎已经习惯在这样的场景下迎接他回家,缓缓地将头倚靠到他的肩膀上,温声淡然的张开了双唇,“你回来了。”
宋执沉默了片刻,静静地将自己脸上的双手移开,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瓶和剩下半杯的水。他的眸底仿佛一池从未掠过丝缕微风的秋水,一片死寂。
“那个孩子登上了杂志封面。”
宋执没有出声,安静地听她往下说。
“一家小杂志社罢了……”方筠不屑地冷笑一声,话语间的轻蔑毫不掩饰,但下一刻却又惊恐不安地揉和进颤抖,“明明就是个庸才却还敢大夸其词……明明是个庸才……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吗?”
宋执配合着她扯动着自己的嘴角,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尽量显得粲然一些,“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令你失望。”
得到肯定答复的方筠顿感安心,凝结在脸上的愁云慢慢消散,“只要你赢下帕尔曼大赛,你就是国内最优秀的青年小提琴手了,他的儿子就永远都比不上你了。”
宋执轻轻恩了一声做了应答,听着她在一旁轻声呢喃,等待着她的精神情绪都恢复到正常。
“你是我的骄傲,阿执。”
Chapter 19
琴房内断断续续的琴音缺失了以往的灵动,显得生硬冰冷,不再富含美感。执琴人手中的那把琴弓的弓毛断了一根又一根,耷拉在他的手臂上,犹如数根细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束缚着他拉琴的动作。不断轻颤的双手根本已经拿不稳他手里的这把琴。
宋执焦躁不安地握紧琴弓,他放不下手里这轻微的重量,即使琴音偏离,他依旧强迫自己继续,一直到最后一根弓毛断离。
没有弓毛的琴弓无论如何都拉不出声音了,他静默地立在琴房中央,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胸腔的起伏也变得剧烈,不安与无力感侵吞着他的神经,让他手上的颤栗蔓延到全身。
宋执惊觉地回过神,放弃一般地将手中的小提琴放回琴盒,走回到自己的卧室中翻找着床头柜的抽屉,而抽屉最里面的位置放着一瓶没有任何标签字体的白色药瓶。随后他瞥了一眼柜子上的空掉的水杯,轻叹一声拿起水杯和药瓶走到了客厅。
昏暗没有灯光照明的客厅被窗外映进来的月光笼罩着一层淡薄的光晕,而宋执只是依靠着这点光亮在屋内前行,丝毫没有打算开灯的意思,或许在这片黑暗中更让他有安全感。
他站在厨房的吧台前服下药,身体的异常反应依旧持续着,但片刻之后心里的那份不安与失落稍退,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宁和。
从窗外洒下的月辉照射在料理台的光滑石板上,有一处的反光格外引人注目,让宋执不禁看着那处出了神。
那是插满各式料理刀的刀架,刀身一半置于里面,一半置于外面,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冷锐利的光芒,诡异地散发着一丝安详的气息。
他在吧台前伫立着紧盯那道寒光,脚下的步伐不受控地向那处移动,轻抬着颤栗的手,可还未触到刀柄就被一道开门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宋执猛地抬头看向他隔壁房间的房门,见到方筠走出来连忙回到吧台将药瓶藏到了身后,稳了稳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在脸上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深,起来想喝点水,你怎么都不开灯?”方筠按下墙上的开关,顷刻间照亮了整间客厅。
宋执被光亮晃了一下眼睛,微眯下眼,“外面挺亮的,我就没开,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他敷衍两句,便握紧手里的药瓶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卧室里。
宋执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便从门边滑下跌坐到了地上,手里的药瓶也从他手中脱离滚到了地上。方才那一刻涌上来的想法使他浑身都感到冰冷,但他却也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片刻的解脱。
药物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起效,控制不住极端情绪的涌入,使得方筠痛苦的模样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折磨着他的精神。宋执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自己。他咬住横在唇边的手臂,压抑着喉间即将溢出的嘶吼,让它最终变成了发出一阵阵微不可察的呜咽。
……
宋执倚靠在一间音乐教室的墙边,听着教室内悠悠传来的钢琴旋律,舒尔曼的小夜曲,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