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像是松鼠磕松果那么可爱。
我每次看到他就想给他塞吃的,让他的口袋像我的口袋一样被零食塞满,手一伸进去就觉得很满足、很快乐。我真是个幼稚鬼。
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没过多久,漫长的午休还没结束,我还在和化学题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他就跑去买了一包同款巧克力饼干回来,跟我一样挨个发。
我默默地吞了他给的饼干,有点想笑,一只手撑着脸把嘴挡住,偷偷地翘了嘴角。
才吃了人家给的饼干,马上就想着去买一包回来发给大家。他还真是一点便宜也不肯占,一点亏欠都不忍背负,和我一样都是执拗的怪小孩。
真的是好生奇怪,我明明跟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交流,却好像认识了他很多年似的,一眼就看懂了。
乍见之欢是因为他那张纸片人一样精致的脸,久处不厌却是因为我终于发现,这世上与我分外相像的人有值得我用尽一生去追逐的东西∶聪慧却不狡黠,严谨却不死板,儒雅而又随和……
当年华老去、容颜枯萎,会有人见证过你的绝代风华、飞扬神采,在时光隧道里为刹那间永恒的你而驻足留影,铭记在心、永生不灭。
*
下午下了一场小雨,把体育课给下没了,整个班级的人都蔫嗒嗒地窝在教室里和作业死磕。随便往窗外一瞥,天空都是惨白一片,连带着人也被一团低气压笼罩,实在是不妙。
快乐星期五总是格外漫长的。好不容易挨到二晚下课,我只觉得心头那点因为周末到来的雀跃早已被掐灭了。
我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清点要带回去的书和文具,在便利贴上备注要补充的物资。等我背上书包,抄起用来午睡的仓鼠公仔,教室里已经就剩下我一人了,怪不得那么安静。不得不说,我班周五的撤退能力实在是杠杠的,毕竟宅男宅女多,都撒丫子回家忙着打游戏追剧追番呢。
我把后门的吊扇按钮都关了,又绕到前门去关灯,顺手把门带上了,这才慢吞吞地往宿舍楼走。
走廊里人不少,大家嘻哈玩笑着,毕竟要周末了。可我却没觉得有多轻松,反而更压抑了。
周复一周,月复一月,等来月考就是半期,好不容易熬过摸底,期末考又来了。这样天天按部就班、忙忙碌碌的,我突然觉得有点疲惫了。
总得有个目标吧?我不能接受碌碌但却无为。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矣让我为之奋斗此生也在所不惜的理由,可我却找不到哪儿有。
啊……
我长叹一口气。
我居然还在还在找那种打了鸡血的热血信条,看来是还没过中二期。
我单手费力地提着行李箱,跌跌撞撞地往宿舍楼下走。操场上还有不少男生在摸黑打篮球,只看得见一个个黑乎乎的剪影在晃动。跑道上多半是高三的在夜跑散心,他们周六也要上课。
我沿着200米一圈的跑道的右侧走,抬头稍微往左看一点就能瞅到对面的跑道,那边是男住校生去学校大门的必经之路。我基本上每次周五放学时都会往那头看,已经形成习惯了。大部分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这天我看到贺祈年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本来就是可能事件,我还贡献了数不清的参考分母数据,相遇是必然,等待到他的出现只是时间和耐心问题。
我淡定得很,一边推着行李箱往前走,一边看着只留下一个轮廓的他直直地朝着大门走去,不由加快了脚步。
女生宿舍的出口本来就隔得远,我就算加速也没能追上他。他终究是先一步走出了大门,我怏怏地在后边坠着,跟个老太太似的行动迟缓。
崇华大门正对着一条小马路,没有红绿灯的那种。我应该右拐去坐地铁,而贺祈年应该过了马路往左走,据说他家就在这附近,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要住校。
我刷了门禁卡,绕开挤在一起的家长们,艰难地开辟离开的道路。扒过重重的人群,我看到一如既往堵得开不动道的“腊肠队”,有几个人就站在马路对岸。
他还没走!
我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对岸的那一家人。
贺祈年背对着我,一对中年夫妇围在他身边嘀咕着什么,看上去应该是他的爸妈。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才下过雨,空气里尽是潮湿的味道。我猜他们是在叮嘱贺祈年要多穿衣服,父母总是这样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可贺祈年向来是一点也不怕冷,好多人都套上了薄薄的秋季外套,他还在单穿夏季的T恤了。我经常觉得他这样作肯定会感冒,可他倒是很少生病。
我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明明不是个啰嗦的人的。
那对夫妻就像鱼凫街头常见的中年男女一样,普普通通的,就算仔细看过,下次也还是没有办法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那男人不高,贺祈年甚至已经比他略高上一些了。他有些发福,浑身都是圆润的。女人就更要矮上一些了,或许还没有我高。她穿着暗色的碎花衣物,怀里抱着一只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