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头脑拆解,所以我只得生吃了它。在这个世界里找到火源真是过于困难了。它过于落后,但也因此,没有动物人的存在。
我相信这里是一个宝地。而我,即将把它划入到我的世界。太好了,我的伊甸园居民们,都不会再挨饿了。我很激动,然而,那股浓郁的腥咸味仍然在我的味蕾上萦绕,在我的胃里打着滚。我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走啊走,走啊走,踏遍群山找驴友。驴友不在穷游过,叹那春雨贵如油。天尽头,地尽头,我在山上看猕猴。猕猴遮了大圣眼,心魔难消恨悠悠,恨悠悠——”
有人唱着顺口溜,声音由远及近。我趴在地上,听着土地的颤音。一个正在行走的人,一个轮子似的东西摩擦着地面,而泥土深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蜿蜒向前。
然而我并不在意这些,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这里不仅没有出现我的伊甸园,而且我愈发感到饥饿。那是一种无法被填满的欲望,我试图说服自己,我已经饱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突然发现,自从我构建出那个伊甸园,我做不到的事情便越来越多了。我不仅难以改变这个世界,甚至连欲望的假意满足都做不到了。
饥饿是可以让人发疯的。只是即便在这种时刻,我还是努力维系着伊甸园的完整。饥饿叫嚣着,我的眼球开始膨胀,仿佛想要脱离神经束,成为新的烟火。我开始晕眩,我渐渐目不能视。我跌跌撞撞地,循着我本能的饥饿行事,妄图找到能够填补我无限欲念的东西。我找啊找,走啊走,我也不知道我到了哪里,好像是个满温暖的地方,很静谧,仿佛是在下午三点的原野。麦浪滚滚,我在那里感到了无比的心安与餍足。
我成了凶手。我杀了人。
我杀了我自己。
我还没疯,但我确实杀死了——“我”。
我刚刚喝了我自己的血,而那时,我感到了无比的心安与餍足。我感到什么东西崩塌了。金属的锐鸣,我的鼓膜嗡嗡作响。我的体温急剧升高,我的头脑在混沌中愈发清醒。肚子里的兔子好像还活着。在我即将呕吐时,许久未谋面的斜角蛇,突然出现了。
嘿,好久不见。你终于来到了这里。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看着它那戏谑的神情。它为何会来到这里,仿佛……
我知道这里的一切。你知道吗?你的意识重启了。这是两条岔口的其中一条,在你的这条世界线里……它打了一个响指——是啊,它竟然又化作了天使的模样,而后佯装慈悲地说,这样,我直接带你去看看好咯!
于是,我飞上了天空。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但我明白,那是我离开之后的伊甸园。似乎还有着什么厮杀声。或许我早已料想到了这一天,但我并不愿承认。我应当是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永生的,因此我放弃了这样的谨慎思考。我沉浸在“创造”中,或许只是因为,我下意识地忽略了“必要”。
我越升越高,终于,在某一个高度,我可以俯瞰整个世界,那是在陆地上不可能体会到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所有人,都是我!
2
……然后,你睁开了眼睛。
……你看到了破碎的玻璃,上面还有残存的血迹。滴答、滴答,你一个人穿过空旷的长廊,暗影憧憧,血迹汇成了一个圆。
——圆是观念上的完美。
如果圆上还有些斜角呢?
——哎呀,那就是现实啊!
有人亲昵地摸了摸你的头发,似乎还调皮地笑了笑,在你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三个画面似乎绵续了很长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你无比心安。那是羽毛,甜蜜的温存,以及透过罗帐温柔的暖阳。
时间暂停。一切戛然而止。炽热的白光、刺耳的锐鸣,于刹那间剥夺了你的视听。尖叫,咒骂,痛苦汇成黑色的海,有什么人站在空中,在白光的掩盖下,为你们判了罪。
简直是罪大恶极!
她竟然为你去死了?
你们做过什么了?
噫,真恶心!
……
有多少“人”在那里?你想撕碎这一切,咬到牙龈发酸,怒吼到喉咙溶解,你摔倒,冲击,你想抓住什么去杀死什么……
……我会杀了你!杀了你们!我一定会……你毁掉了这一切!
3
哐——
视频戛然而止。有人在机械的碾压中死去。血肉模糊,遍地狼藉。
所以,现实世界一定会发生这些事吗?你侧躺在白色的大床上,这样问它。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其他可能性出于某种因果计算几乎不可能发生。
这样啊。你有些失落。你已经知晓这一切是幻梦了。那我还可能改变什么吗?所以说到底,她没有复活,我也没有成为男性,我们在现实中受到的侵害都一直存在,而我甚至不能杀死他们,还要被他们所追杀……
但是你的话剧还在上演。
那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