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自己房中,桌子上的妆匣子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师傅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笑呵呵的:“昨儿个还念叨你呢,这说来就来了。”
师傅将糕点放在茶桌就径自去了,看着他年迈的样子,糕点只才咬了一口,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临走的时候,我敲响了师姐房门。她呆呆坐在镜前,虽打扮得好看,却是没有精神,像一朵焉了的花。她见我只静坐着,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我摇头,有些东西只是难遂人愿罢了。本想安慰一句,想到师兄,又改口:“其实良人就在师姐身边。”
她只摇了摇头,不说话。我自知劝不动,退了出来。
有机会与那个仆从搭话是在三天后,他跟随九爷到宫里,我们是在万春亭遇到的。
我问他名字,他告诉我原本的名字叫徐来,是九爷花二十两白银买回来的。刚到府中的时候,每每想家,却又不能回去。九爷就笑称,想回去,只能梦里回去了。于是给他重新取了个名字,唤作梦回。没想到胤禟倒是个雅致的主子,总归没随便给人安个来福来旺的。
平时读诗经是我最爱的乐子,没事就拿着书本四处闲逛,找一处僻静的亭子或者长廊,打发时光。四月初的一天,我随手拿着诗经到御花园里的一处小亭子闲坐。路过一堆花丛的时候,看到大红色的花开的正鲜亮,就顺手摘了一朵别在头上。大红虽俗气,但时常能见到年轻女子头上戴着红花,便也想试试。
我坐下只才片刻间,凳子还没捂热呢,就见十爷和十四爷向这边走来。本能的想离开,眼见人已到了亭子,也只得起身请安。
“两位爷吉祥。”
十爷没有理我,只阴着脸,一副欠了他银子的表情。十四却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我后,突然问了句:“你多大了?”
看他年纪,应该也就十五六,不会比我大,我回道:“十七了。”
他笑着点下头,到石凳前坐下。
心里想着再到别处寻个安静,转身就要走。十爷却还是没有放过我,冷不丁的挑衅道:“整天无所事事,宫里可不白养闲人。”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我总不能这样闲着,没事编排一出戏也是好的。
“十爷提醒的是。”
说完,我垂目不语,心想他总不能再没完没了了吧。谁料他冷“哼”了一声,看了看我,目光落在了那朵红花,似是发现了什么。
下一句更是出口不雅:
“有一句俗语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红配绿,赛狗屁!”
他说完,便指着我仰头哈哈大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儿不合时宜的穿了一件浅绿绣花坎肩配浅绿提花旗装。这一身绿色,本不应该再戴大红色的花,十爷不笑话才怪呢。
我赶紧将头上的红鲜花取下,可他一直在那笑着,我只觉得面子挂不住,于是气着指着他:“你有完没完!”
他却笑的更放肆了,没有一点收敛之意。我一咬牙,也顾不得十爷是尊贵的阿哥了,放着狠话道:“那就让你尝尝被狗咬是什么滋味!”
不由他反应过来,我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十爷胳膊就狠咬一口。他痛得大叫,我则扬长而去。
“我要告诉皇阿玛!将她撵出宫去!”
十四试图劝说,十爷则已经丢下他,快步朝着乾清宫方向去。到了却不见万岁爷的踪影,嘴里嚷着:“皇阿玛呢?”
气冲冲的刚想出门,便与正端着茶水进来的茳蓠撞了个正着,茶盏连同盘子全都打翻在地。
“你!”
十爷顿时火冒三丈,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刚想斥责,当抬眼看到不知所措的茳蓠时,立刻呆住。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十爷光看着她发愣,竟是不知不觉忘了怒意,只顾着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茳蓠。”
“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许是轮班当值的缘故。”
十爷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府中尚且有一福晋,可论样貌,还真是没有这个小宫女生得俊。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不禁赞美道:“真是远山芙蓉…”
本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听到这样一句,茳蓠更加羞涩不已,忙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个优势,她的娘才让她参选宫女。虽没读过什么书,好歹长相可以弥补。何况茳蓠出生的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黄道吉日。这进了宫,保不准哪天走了运,被阿哥或者王公大臣瞧见,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看十阿哥的眼神,她自知好运到了,却也不敢多想,只要一刻没有踏进那朱甍碧瓦的府邸,就还是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奴才。
第9章 权尊势重欲遮天
等十四找到十爷的时候,就见他已经若无其事了。正纳闷时,十爷似是好心情:“走,去八哥府上。”
两位爷的马车在八贝勒府前停下,跟随十四爷的小厮年纪不过十二三,单薄的身子跪在马车前。十四没管他,只自己跳了下来。
进了院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