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凝聚力”,但缪攸从没在这么多次会议中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团队工作建议。
她今早起来眼睛红肿,路上买了一杯espresso,三两口灌下,期望民科养生学能有几句真话,证明黑咖啡的确消水肿。但洪柳看见她还是吓了一跳:“缪缪姐,你怎么肿成这样啦!”缪攸敷衍地笑了笑:“睡前水喝多了。”洪柳从黑色小皮包里翻出遮瑕膏递给缪攸:“能救一点是一点,等下还要开例会呢。”缪攸摆摆手推拒:“谢谢,没关系。”
洪柳的优点是热心、仗义、大大咧咧,缺点是流于浮夸。缪攸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简单容易,满足她们想要的,偶尔给一些恩惠,但绝对不占她们的便宜。缪攸推辞不受,洪柳也没坚持,又把遮瑕膏装回包里。缪攸留意到瓶身鲜亮,像是刚刚买到第一次带出来,于是主动说:“这是新出的吗?”洪柳一听,不住点头,又从包里拿出来跟缪攸安利:“超好用!我等了好久才收到……”小姑娘像美妆UP主一样,把侧脸对着缪攸,又用手指点了几处,“这次主打的遮瑕色号适合黄皮,你看我今天的痘印是不是都看不出来……”她本来就没什么痘印,叠了层粉底后更看不出来,但缪攸还是很配合地点头:“确实。”
“是吧是吧!”洪柳还很年轻,还没到缪攸这个年纪,对别人的回答还听不出真假,或者听出了也不在意。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支新口红,递到缪攸跟前:“这个这个!上周六刚出的新款,超级难买!听说另一个爆款色号下午五点一发售就全球断货了……”洪柳模仿知名带货主播的动作,一手展示商品一手挡住背景,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缪攸面前,哪怕她眼睛肿成一条缝,也认得出来。“这是……上周六刚出的新款?”洪柳严谨地补充:“下午五点。”缪攸忽然失语。
骗子,她想。蒋斯与,大骗子。这么凑巧,客人五点抢到,落在他家,六点就被他随手抓来带上车诱哄着让缪攸收下。
洪柳美滋滋地把新口红拿在手里盘来盘去,直到部门主管叫了一声“去开会”,才又赶忙对着手机补妆。缪攸什么都没有,没有擦遮瑕,也没有涂口红。那支被开封涂了一次又丢下的口红她没带走。缪攸曾经想那是客人留在蒋斯与家的,不是她的,她只是借用,不能要。
洪柳草草补了两下妆,见缪攸还愣愣坐在工位上,叫了一声:“缪缪姐,开会了。”缪攸红肿的眼睛好像变得更红,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马上就走。”
大会议室说起来也不算大,就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透明的玻璃门,一张长条桌。因为是全员例会,公司加起来少说也近两百人,除了给BOSS和几位高管预留的位置外,去得晚了椅子不够,就得靠墙站着。缪攸开???会只拿了一只手机,刚走到门口,果不其然屋内已经乌压压挤了一圈人。缪攸看见洪柳站在离领导很远的位置朝她招手,想了想,走了过去。
全公司各部门业务不同,往来不一。缪攸人认不全,也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还像罚站一样充当公司人才济济但并不重要的一员。庞总还没到,其他主管私下聊些闲话,连带着手下的员工们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
站在缪攸左右的人和她还算熟,看见她的眼睛,都惊讶上一句,顺便安利几个消水肿的小窍门。缪攸客气应下,假意承诺回去一定试试。但她心思不在这里。手机在手里翻上翻下好几回,她都没办法鼓起勇气打开微信看一眼。现在,她知道了蒋斯与的小心思,又有那么一点点期望他拒绝了自己的转账,就算发一大段痛斥缪攸的话也可以。但她不敢。
听过薛定谔的猫吗?猫生或死,唯一取决于观察的介入。缪攸担心她打开微信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幻想坍缩成唯一的定局。万一和她想要的不一样怎么办。缪攸对量子论和宿命论的信仰总是奇怪地交替出现,一意认定宿命无常难改,却在此刻坚信只要她不看,微信的结果就没确定。
庞总不是第一次在晨间例会上迟到。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谁也不会跟老板苛责考勤纪律,毕竟公司真是他家开的。等到离预定的开会时间过去了快二十分钟,庞总才端着超大杯的星巴克匆匆赶到,刚进会议室就嬉皮笑脸地假意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堵车,来晚了。”
缪攸身后有人小声吐槽:“知道堵车就不能早点出门……”被旁边人笑着打断。吐槽的人不服气,还接着说:“上次打卡我就迟了四分钟,人事就跟我阴阳怪气。老板了不起啊,老板就能开会迟到这么久啊……”后半句话声音有点大,不仅缪攸听见了,刚进门的老板也听见了。
庞总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望过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找好下家就等跳槽的员工这么耿直。但他人没找到,恰巧看见了缪攸。
庞总自诩海归,说话做事满是洋味,原本不快的脸色立时喜笑颜开,“啪”一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用一种绝对不属于东方含蓄的夸张语气煞有介事说:“今天例会的事先放一放,我要先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我们的同事——”说到这里,还故意停了两秒卖个关子,等众人的好奇心和注意力都被吊起来,他才像春晚舞台上的合家欢魔术表演一样,揭晓谜底:“——缪缪!”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