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在哪里?”苏题春说。
“仵仵...作?”蒋晚槐磕巴起来,两眼无辜,“没有仵作,这个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就你还是我新找的呢。”
“是啊,苏师爷有所不知,这里的县衙多少年都不审案子了,也没人愿意来这当什么县太爷,所以职位都是空的。”
蒋晚槐认同的点头,指着刘茂时,“没错,如果不是主簿有油水可捞,他估计早就不干了。”
闻声,刘茂时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日子不好过嘛。”
得知内情,苏题春唯有蹙眉,她也不嫌晦气,提起衣摆,跨步进入房中。
“哎哎...”蒋晚槐哭丧脸,硬着头皮跟进去。
屋内酒气飘漫,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暗香,可酒味太过刺鼻,不细闻,很难发现。
明明坐北朝南的房内莫名有股子湿气,却没有泛潮的霉味,赤红的檀木床上金钩勾住一半帏帐,一双赤裸的腿从床上伸出来。
走近一看,钱东贵浑身赤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暴突圆瞪,四肢已然僵硬,身下的被褥狼藉冗杂,衣衫凌乱无章散落于床榻。
蒋晚槐跟屁虫似的跟着苏题春,见人毫不避讳地直奔向床,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苏题春却镇定无比,毫无恐慌。
弯下身,双手从死者身上摸探,敏锐的眼眸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个女儿家怎么胆子这么大,死人都敢摸。”
刚检查到腰部,蒋晚槐就拉过被角盖住钱老爷下体,心里暗骂了句老不羞。
“小心长针眼。”
互报姓名
窗户从里面落栓,屋子也没有后门,苏题春在房中绕了一圈,之后发现床前的地上有块桌布,于是抬眸看向黑木桌。
上面什么都没有,桌角旁倒是有个摔碎的空碗,苏题春捏起白瓷色碗片,闻了闻上面沉淀的浅褐色浊液。
“这是什么?”
小厮答:“这是老爷的药。”
见人表情隐晦,且闪烁其词,苏题春又问:“什么药?药渣在何处?”
“是...是那种药。”
蒋晚槐闻声走来,指着小厮鼻子故意拉长脸,喝道:“什么这种那种的,不把药渣拿来,本官就怀疑是你杀人。”
“不不不...我这就去拿。”
“我跟你一起去。”
熬药的地方不远,就在东侧屋角下方,苏题春环顾旁边的高墙,足有两人多高,一般人肯定翻不进来。
而就在这时,上风口刮来一股清香,像是茉莉的香味,可寒冬腊月,那里的茉莉呢?
苏题春抬步撵过去,后墙空无一人,只是她站的地方留有一股浅香,风再一吹,就没了。
“苏师爷,药渣包好了。”
苏题春接过,迈步绕回前门,意外看到金属门环上有凹痕,且两个门环都有。
“钱财分文不少,钱家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蒋晚槐怀疑地问。
钱夫人摆手否认,“没有仇家,我们是外来户,平时都不大跟人走动,哪来的仇家啊,不过昨夜老爷回房的特别早,灯倒是很久才熄灭。”
“你们两夫妻不住一起啊?”
刘主簿暗暗拽了拽言语无状的蒋晚槐,压声低语,“钱夫人常年药不离口,病魔缠身。”
苏题春将一切听入耳,低头思索片刻。
晌午阳光灼烫,不比早晚的寒冷,连清风都歇了,直晒得人皮疼。
打从去过钱家之后,蒋晚槐就命人烧水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从里到外全部都换了新衣裳。
苏题春老远就闻到大蒜味,果不其然,刘主簿跟衙役都在蒋晚槐的带领下,把一串串大蒜挂在房檐下。
蒋晚槐从凳子上跳下来,慷慨塞给她一把,“哎哎,题春你来的正好,带回去挂你床头。”
“这是...”
“没办法,这个地方连个寺庙都没有,我想烧香拜佛都不行,只能拿大蒜去去晦气,当辟邪了。”
苏题春把大蒜还给他,“县太爷应该查一下钱东贵近期跟谁来往过,还有钱家的来历,最好盘查一下家奴。”
“真查啊,可依本官看,那个老淫...钱东贵就是自己把自己给...憋死的。”
“憋死的?”
苏题春一头雾水,蒋晚槐对上清澈的眼眸,顿时秃噜出口的话又卡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算了,算了。”
他不说,苏题春也不愿多问,转身离开蒜味笼罩的后院。
走在街上,万丈光芒从头顶洒落,苏题春又听到阵阵铃声,她往医馆方向走去,耳边混沌不清的铃声逐渐清晰起来,越发真切。
医馆今日的门意外在开着,通明的正堂中尘埃乱涌,凭空多出几分无声的喧嚣。
泽沐在门口筛药,时不时就被蒲公英的碎屑呛得发咳。
门前的光束忽然被挡住,房中大半光线都被剥夺,泽沐抬眸,“是你?”
“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