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狗腿起来,“照你说的,去盘问钱家下人了。”
“那大人独自在县衙...”
蒋晚槐一脸冤枉,急忙打断她的话,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不想帮忙,可我又不识字,去了也没用啊。”
“不识字?”
苏题春只觉得晴天霹雳,不可思议地看着玩世不恭的蒋晚槐。
“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官是花钱买来的。”他甩下书,朝苏题春大倒苦水。
“原本啊,我是想买个官耍耍威风,谁知道来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路途遥远不说,还这么麻烦,早知道小爷就不来了。”
朝廷倒卖官衔已经屡见不鲜,这本不是什么奇闻,早已经成了稀松平常之事。
可苏题春听到这番抱怨后,却仰脸闭目凝思,病色的脸上晃过深深的挫败感,好像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似的。
钱东贵的葬礼办的声势浩荡,唢呐声如诉如泣,凄切悲苦的声音经久不息,听得人心烦意乱。
高高飞扬的丧幡正好在客栈不远处,明玥越看越觉得碍眼,精神都开始萎靡了。
“你们这案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我也不知道,总要查清楚才好跟钱夫人交差。”
明玥噗嗤一笑,柔软的水蛇腰盈盈扭晃,换了个姿势歪着,“哎呀,还查什么呀,那个老色鬼什么德行他夫人最清楚,肯定是他又带女人回去了,惹怒了钱氏,所以才狠下毒手。”
“钱老爷经常带女子回去?”
“那当然”明玥轻声冷笑,麻利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叹口气道:“钱家下面有个绣坊,坊里有不少美绣娘,他经常带回家去,这事钱家人都知道。”
苏题春咋舌,掏出袖中的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正是那日在钱东贵房中闻到的香味。
回想起女子称自己绣的一手蜀绣,难道说她也是绣坊的绣娘?
“明姑娘,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明玥召回人,捏住她下巴,媚而不俗的凤眼端详了片刻,波澜不惊的瞳光暗涌着不明情愫,松手,低头继续打着算盘。
“那案子不查也罢,你有时间去南国医馆,好好瞧瞧你的病才是正事。”
苏题春摸着脸,不解其意。
天黑莫动
和煦的东风让落叶在地上以螺旋形打转,层层灰色的细尘被扬起,连远处的丧幡都在拼命舞动,南国医馆的铜铃却没有响。
泽沐趁着天晴风好,打算把草药架搬出来见见太阳,正卷袖子动手,背后就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苏题春面红耳赤,脚步踉踉跄跄地扶着墙。
“前几日的女子,可曾再来过?”
泽沐摇头,望着汗津津的女子,眼眸深色凝重。
虽然不知道她跑了多久,但她面色无华,虽然气喘颊红,眼底却生虚发白,唇瓣哆嗦乌涩,瞳孔无神,走起路来病病殃殃。
苏题春从他眼中察觉异样,不由心里没底地摸了摸脸,“我..脸色很难看吗?”
“没有”他淡淡收回目光,声音沉稳不乱。
“那能耽误您片刻,给我把把脉吗?”
“我..我治不了你。”
话到最后,泽沐无意识敛起了声音,苏题春完全没听到。
女子睃了眼屋里,里面空无一人。
“段西官呢?”
泽沐暗暗松了口气,似乎熬过了什么难关,口气悠然从容,“被县太爷抓走了。”
“为什么?”
“说他窝藏罪犯,抓去过堂了。”
日头西沉,暮色苍茫,橘色红霞悬浮在天边,黑色云影压住大片光辉。
苏题春急忙赶回县衙,堂内邪风横扫,明镜高悬的大字匾额好似被黑雾纠缠。
“大人回府了吗?”
“回去了。”
“那过堂的医馆大夫呢?”
“在天牢里,他什么都不说,气得县太爷差点屈打成招。”
闻言,苏题春掌心不由捏汗,想到那样一个温柔如玉的公子蒙受不白冤屈,心里萌生起同情。
夜幕之后,城中升起化不开的雾霭,浓色渐重。
呼啦啦的锁链声后,苍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声,就像是一把刀在耳膜上剐蹭。
段西官坐在阴冷的牢房中,终日见不到阳光的角落里腥气恶臭,充斥着动物的腐烂之气,狭窄之所里惟有一卷破席。
阴风飒飒,从脚下地缝里传来,段西官靠坐在墙角,姿势端正沉静,眉目如书,丝毫没因为环境而染上忧苦。
苏题春刚靠近,他就听到声音抬头,气质如仙,自信满满地笑说:“我就知道,姑娘会来看我。”
他毫不遮掩的话,让苏题春诧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来,眼前的人总让她觉得亲近。
或许是因为曾受他援助,或许在城中唯有他以善相待,也或许段西官过于俊逸,让她忍不住动恻隐之心吧,
“吱”一声,她拉开门,蹲下身凝视他,明知这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