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仍忍不住逗留顾看。
“公子知道我要来?”
“嗯”
他浅笑辄止,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凭空有种乖巧气。
苏题春将带来的披风抖开,披在他身上,细心为他系好,“公子畏冷,这披风就给你御寒。”
段西官挺起腰身,姿态乖顺,逗乐的像个初入学堂的儒生。
“苏姑娘,我能叫你题春吗?”
他眼里沁着水光,好似酿着数年的美酒,一眼就让人醉了心神。
苏题春发笑,“可以,那日后,我叫你西官。”
段西官露齿笑然,眼里恰如云展卷动。
苏题春站起身,环顾简陋不堪的牢房,走过去把破席拿在手里,脚下踢开一片空地,把疮痍破洞的庐席呼哧呼哧的扬抖几番。
扬起的细尘钻入鼻孔,苏题春掩鼻轻咳,然后把庐席铺好。
“地上太凉,我扶你过去坐。”
段西官点头,就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挽住,他顺着力度起身,慢慢坐在平展的庐席上。
“题春不问我窝藏罪犯的事情吗?”
“你不会”
“你信我?”他声调不经意渐高。
苏题春嗯了一声,就算是那女子是凶手,也犯不着这个瞎子来为自己打掩护。
况且,女子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医馆,就证明她绝不会藏在那。
不过她依旧好奇,为什么女子会不翼而飞了,就像是在城中人间蒸发了似的。
“你先委屈一晚,明日我与县太爷说说,看看能不能先放你出去。”
说完,苏题春就要离开牢房,段西官听着脚步声远去,欲言又止的喊了一声,“题春。”
苏题春回眸“还有事?”
段西官清幽如泉的眼中升起笑意,面色润朗潜着几许柔情,颊上酒窝浅浅,纯净如婴。
“没事,天气潮湿,夜里露水重,如果没事的话,题春就不要出门走动了。”
这份关心自带着暖意,听得苏题春耳尖微热。
鬼击鼓
也就在当夜三更天后,县衙门前的鼓砰砰砰敲个不停,可衙役出门一看,又不见有人。
等人刚躺在床上,击鼓声又突突传来,整条街道上青雾幽寒。
老衙役躲在被子里不敢发声,据他所言,这是怨鬼上门鸣冤,不能理会。
直至五更天,公鸡打鸣,夜间寒雾退散,苏题春来到县衙,顿时目瞪口呆。
黑木高门上竟有许多血红色手印,门槛外错综复杂着脚印,她低身细看,每个脚印竟然都只有前半脚掌。
传闻冤鬼喊冤会踮起后脚跟拍门,难道是真的?
她不信的笑笑,敲门许久,守门的衙役才来惶恐不安的开门,看到是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口。
“苏师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衙役面色发白,像是受了惊吓。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衙役胆怯地指着鸣冤鼓,“昨夜鼓敲了一整夜,开门却没人。”
苏题春走过去,只见鼓槌原封不动的放置,而鸣冤鼓皮却被人锤破,
衙役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早有传闻,锡兰城是鬼城,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极为不安生,以前的打更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吓疯了,后来给多少钱都没人干了。”
老衙役说完,蒋晚槐恨不得立即打包袱走人,离开这个阴森邪气的鬼地方。
“我就说这里有古怪吧,怪不得官衔卖的这么便宜。”
衙役又叹了口气,“之前的很多县太爷都受不了跑了。”
蒋晚槐裹紧衣裳,疑神疑鬼地看向左右两侧,唯恐有鬼要谋害于他。脱鞋砸向刘主簿,“你怎么不早说?”
正雕着松木珠子的刘茂时凝噎,“我..我...”
“刘主簿和衙役在这里多久了?”苏题春沉声发问,淡定如斯。
“我们都是锡兰城本地人。”
苏题春明眸幽转,细衬道:“那就足以说明锡兰城很安全,怪力邪说也只是以讹传讹。”
“可...”刘茂时想辩说什么,但他知道的也只是些怪象,并未真的见过鬼神,即便说出来,也不足以服众。
正逢巳时,县衙外闯入一人,面目张皇措然,津津发抖。
“大人,犯人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
蒋晚槐正在房里收拾包裹,听到汇报,只觉得晕头转向,恨不得装自己没听到。
疾步走到庭院里,发现他们要抓拿的女犯人被衙役抬着,已经气绝身亡。
“此女名叫丹娘,正是钱家绣坊的绣娘,那日就是她进出过钱东贵的房间。”
苏题春凑步过去,果然是赠她手帕的女子。
不过这人死前面容秀丽,装扮精致,好像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样。
苏题春摸了摸她手骨,已经完全僵硬,雪嫩的臂上已经有了尸斑,显然是死了些时日,奇怪的是身上却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