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便是她发现苏云舞与顾庭欢有染,她设计让顾庭欢退了婚,而她又被许配给了李成纪的事了。
她曾想过,李成纪不与她相认不一定是忘了她,兴许是想保护她。就像当年他为了保护她,让她逃离皇宫,咬口不提是谁给他吃了毒药的事。
可到了新婚那夜,发现他仅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苏云薇终于死心了,李成纪是真忘了她。
她不知道,李成纪失忆的原因是中毒,还是和她一样,情志受损,以致记忆混乱模糊。
从前的事,她想让他记起,又怕他记起。她当年虽是无心的,被人利用,但确实是她把下了毒的糕点带给他吃的。
她害了他半生,害得他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光明,还失去了锦绣前程。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余生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弥补。倘若可以,她还想替他报仇……
“王妃。”月清唤了声正沉浸在往事中的苏云薇,“楚夫人往这边来了。”
苏云薇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情绪,便见楚嫣弱柳扶风一般向她走来。
她今日穿了件淡紫的丁香绣花襦裙,底下配着件粉色的衣裳,手上还捧了个红木匣子,大太阳的天,没有打伞,身旁也没人跟着。
楚嫣走上前来,对着苏云薇拜道:“妾见过王妃。”
“妹妹请起。”苏云薇道,目光不自觉地往她腕上一瞥,她送楚嫣的红玉手镯她并未戴着。
楚嫣敏锐地察觉出了苏云薇的心思,歉意地道:“王妃送给妾的手镯,妾喜欢得紧,只是妾出身低微,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粗人,每日里又得伺候王爷,戴着镯子不太方便……”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适才的话,至少给了苏云薇两层意思,一是,她手粗,那是因为她勤劳,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并无别的原因;二是,李成纪很看重她,在这王府里,就算是苏云薇贵为王妃也不能随意动她。
苏云薇听了楚嫣的话,不过只淡淡一笑:“妹妹是要到尔雅园看望王爷吗?”
“是。”苏云薇镇定的反应愈发让楚嫣怀疑。寻常的女人,面对妾室的挑衅,不勃然大怒,也会嗤之以鼻,更何况,她嫁过来后并不得宠,应该更容不下她才是。
楚嫣不动声色地应着,又抬起一双秋波盈盈的杏眼,快速地在苏云薇脸上定了一下。
“妹妹有什么话尽管直言。”苏云薇道。
楚嫣犹豫了一会说:“王妃是妾见过的女子中最美丽的,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地乱说,说王妃你……被大火毁了容。”
“这事倒也不假,只是后来又治好了。”任谁来问,苏云薇都是这套说辞。
“竟有这般神技,不知治好王妃的人是谁?”楚嫣顿了一下,特有解释道:“王妃不要误会,妾并非怀疑王妃所言,只是,只是想着那神医能治好王妃,没准也能治好王爷。”
“那神医游踪不定,若能找到,自是最好的。”
苏云薇不想再与楚嫣谈论这个话题,看了看她手中的红匣子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楚嫣推开了红匣子的盖子道:“是云纤纸,王爷素日里练字时用的。”
苏云薇见那匣中整整齐齐叠放的确实是云纤纸,点首道:“那去吧!没准王爷正等着用。”
“是。”楚嫣屈了下膝,抱着红匣子往尔雅园去了。
月清看着楚嫣的身影,有些愤然地道:“这个楚夫人,仗着王爷宠她,愈发蹬鼻子上脸了。王妃,再怎么说,你也是王爷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进王府的,何必要与这贱妾客气……”
月清说得慷慨激昂,苏云薇却默不作声地抓起了她的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王妃,小人的手有什么好看的?”月清一直对自己的手不太满意,嫌自己得手指不够修长。而且,她的手背上还有一道小时候上山砍柴时留下的疤,苏云薇这样盯着她的手看,实在让她很难为情。
苏云薇放下了月清的手,若有所悟地道:“手,很多时候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身份与过往。”
楚嫣如果不特意强调她的手比较粗,是干多了粗活的原因,她都快把那天在她脑海中转瞬即逝的念头给忘了。
一个弱不禁风的侍妾,手上却有长期练武之人留下的薄茧,这个楚嫣果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
楚嫣见到李成纪时,李成纪已把苏云薇送过来的糕点吃得七七八八。
楚嫣行了礼后,往糕点上瞥了瞥,低声对文约道:“谁送来的糕点?”
“王妃。”文约道。
楚嫣没再问,把装在红匣子的云纤纸都拿了出来,摊到了李成纪的桌面上。
“主子,事情已经查清。”楚嫣道。
李成纪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在云纤纸上轻轻抚过,脑海里便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他的眼睛看不到,于是发明了一种仅供他和底下密探使用的字符,那云纤纸看着洁白无邪,但密密麻麻扎满了细小的针孔,这些细孔按规律组合成不同的字。
李成纪读完密探交上来的资料后,发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轻叹。
“主子,王妃真是?”文约道。他对苏云薇印象挺好,不希望苏云薇真是皇后派来的奸细。
李成纪微微地摇了摇头。探子虽没直接告诉他结果,可他在密信中讲了三件很重要的事。
第一件,火灾过后,苏云薇屋里的丫鬟竹枝不见了踪影;第二件,苏云舞与顾庭欢早有私情;第三件,顾庭欢前日在万珍楼喝酒,醉后,他曾失态地叫嚷,被